听伊沙说话——读《被遗忘的经典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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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经典诗歌伊沙太白文艺出版社安琪 |
分类: 安琪文论 |
【按:搜索到一篇旧文,刊登于《河南工人报》(编辑:李霞),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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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这个题目的第二层含义与我本人曾经听闻过伊沙说话并获得口语写作秘诀有关。那是2002年11月,我在河南开完“西峡诗会”后取道西安游玩,到西安自然是要跟伊沙联系的,对诗人而言,西安除了一大堆古人古物外,唯一必见的就是注定也要成为古人古物的活人伊沙。在西安几天,我和伊沙见了两次面,第二次他专程带我到一条人流喧闹的夜市小吃街,就着灯光和李白喝过的稠酒我们谈诗论道,一个晚上下来,我发现伊沙是那种脑子装满无数古代现代东方西方诗歌的人,这令我很惊讶。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民间写作都是不学无术自然天成似的,却忘了伊沙本身也是学院里专事诗歌教学的教授级人物,现在想来实在是成见误人。 记得当时我重点和伊沙探讨了诗歌语言的问题,其时,我在福建接受的是漳州语言派不说人话的训练,大体上是怎么拗口怎么写。这么写了十年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自己也有点累了,但是内心还是对口语写作浅显直白的阅读观感有所怀疑。我把这困惑跟伊沙说了,伊沙做了一个很精辟的回答,我用诗歌把它表述如下:“要把椅子比喻成高楼是容易的/比喻成像椅子一样的东西就不容易了/什么也不比喻/单把椅子写出就难了/口语就是这样//反对造句的伊沙如是说”。这首名为《口语秘诀》的诗在《诗潮》发表后很多人问我是真的吗,我说是真的,然后我说,自那以后,我突然间就如有神助一样诗风大变,徐江兄在《论中间代》一文中对我的《老题目》《西安》肯定有加,这两组诗恰好都是西安回来后诗风转变的产物。 到北京后,我的诗歌写作延续的依然是口语这一路,它们让我如鱼得水游荡于生活的场景中,并且与自己的感受发生了非常切近的关系,这是我在多篇访谈或诗学随笔中谈及的,我直言不讳地感谢伊沙对我短诗写作的有效指点,并且会继续在这种开悟中获得更大的突破。 所以,听伊沙说话对我是有益,对其他尚未进入日常话语写作的诗人我想也会是有益的。在《被遗忘的经典诗歌》里,伊沙说出了很多诗歌内部的道理,譬如他在评说王小龙诗作《外科病房》中如此说道:“诗歌中的叙述不是‘叙事’,叙述在理论上是不及物的,它真正的目的是呈现叙述本身的精彩……”这是一个让人读后有所思的观点,对那些只知叙事不知叙述为何物的人会有启发。 伊沙在诗歌界是有名的敢说话的人,这点同样体现在《被遗忘的经典诗歌》里,他对一些常识的否定,对表象的剥离都是很伊沙的,譬如他在评述唐亚平的《黑色洞穴》时认为:“唐亚平诗的独特性与尖锐性绝对超过了翟永明,韩东所说的个别女诗人垄断荣誉的现象确实存在,如果诗坛是一个讲究人缘人气的地方可就太没劲了。”像这样直抒胸臆的点评在整部诗选里还有很多,令人读后深感伊沙的勇气和自信。 《被遗忘的经典诗歌》在我看来它所具有的另一个比较显著的意义是,它真正经由伊沙的眼光发掘并推出了一批经典诗人和诗作。像任洪渊在我们的意识里一直是以理论家身份名世的,但在诗选里,我们读到了任的《秭归屈原墓》这样“化作血肉和气质的知识”(伊沙语)的诗句。我们还读到了我们根本没听说过的蓝色的《中国人的背影》。正如伊沙在序言中颇为自豪地写道:“真正的编选家首先应该是一个发现者”,这里面的发现有对新诗人的发现,也有对名诗人老诗人优秀诗作的发现。 对后者我在阅读中也有深刻体认,像邵春光的《错位》、李亚伟的《我站着的时候》、吕德安的《吉他曲》等等等等,我都是在《被遗忘的经典诗歌》里第一次读到,对这些人我并不陌生,何以对他们这些诗作我竟闻所未闻,只能说,以前的编选者或许也包括作者自己没有提供给我进入它们的机会。为此,我必须感谢伊沙辨认的手,正是这双手在诗歌的千军万马中指出了那奔跑在最前面,也因为最前面而与后面群体拉开了距离的马。 《被遗忘的经典诗歌》就是这样一部由身手不凡的骑手驾驭着身手不凡的马的集合! 请允许我对本书的出版者和设计者表示敬意,我依然记得在拆开包裹的瞬间我那份带着惊异的喜悦,我们完全可以把时尚、前卫、精美、大气等漂亮词汇用到它身上,是的,一部名之为经典的诗歌选本理应有这样一种从外到内都是经典的品质。也唯其如此,它才不会被遗忘。 最后我要祝贺那些入选的诗作,有了《被遗忘的经典诗歌》,它们就不会被遗忘! 《被遗忘的经典诗歌》上下卷,伊沙编,太白文艺出版社2005年1月出版。定价:62元。 ——————————————————————————————————
【收入被遗忘的经典诗歌的诗】
《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词》/安琪 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词 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爱人 明天爱人经过的时候,天空 将出现什么样的云彩,和忸怩 明天,那适合的一个词将由我的嘴 说出。明天我说出那个词 明天的爱人将变得阴暗 但这正好是我指望的 明天我把爱人藏在我的阴暗里 不让多余的人看到 明天我的爱人穿上我的身体 我们一起说出。但你听到的 只是你拉长的耳朵 1996/5/18 《身体的一夜之旅》(作者:安琪)
我的身体长1米63 它宽3千300尺,哈这个夜晚它 宽3千300尺 我的1米63的身体在宽 3千300尺的夜晚悄悄出走 风格古朴 显示了我曾受过良好教养 显示了我至少还是一个诗人 一个过气的前诗人 此物装饰有诗数百行 情感0·1克 麻木万斤 姓安 名琪。 此物在夜晚出走 功夫要比白天略高略深略强 凸起的恐慌写在遭遇到的盘上 内盛被猎杀的大胆构想 2003/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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