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中间代清华大学蓝棣之 |
分类: 中间代辑 |
(编者按:对中间代,兰老师观点独树一帜,认为必须把它作为一个流派来运作,才有望进入文学史。把“中间代”当作流派不是没有过,2001年底,《伯乐·百年中国新诗流派》编辑过程中,主编之一林童征询我的意见,其时我正为“中间代”寻找落脚的任何一处,就借机行事希望把“中间代”作为一个流派放进去,内心是清楚它是一个代际概念。如今,兰老师把“中间代”作为一个流派来界定的思路居然与当初我的一时之举不谋而合,这么看来,当初我的权宜之举也许真有它的合理处?——安)
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试界定作为诗歌流派的“中间代”
□ 著名学者、诗歌理论家,清华大学中文系/蓝棣之
【蓝棣之,1940年5月22日出生于四川新津,中国社会科学院首届文学硕士(1981年),现为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导、学术委员会委员,文学研究所所长。同时兼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评论》编委、中国作协《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编委。作为学者,蓝棣之在两个学术方向上进行科学研究:一是现代诗歌及其理论的研究,二是现代中长篇小说以及各种政治、科学文本的“症候式分析”批评。在学术和教书之外,还被称为“选家”。最早说“选家”的,是卞之琳先生,他称蓝棣之为“新诗评论家、选家”(《人民日报》1988年1月7日)。】
这个标题取自《红楼梦》里的两句诗,意思是说大观园时期的少女们,包括黛玉、宝钗、晴雯、袭人、小红以及可卿等“诸芳”都如春花落尽,贾宝玉最终找到了他的真正的心上人史湘云,这是他的归宿,他的家“门”。拿这两句诗作为标题,意思是说,“中间代”在命名时期所有的讨论,“中间代”在“出场”时,为引起关注而进行的所有的“吸纳”和重组,都已经过去了;“中间代”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寻找自己的家“门”,须得要从诗歌流派这个层面上界定自己,这是“中间代”所能寻找到的进入诗歌史或文学史的唯一方式。
我认为,从《中间代诗全集》(上下卷,安琪、远村、黄礼孩主编,海峡文艺出版社2004年6月出版)里的82位诗人来看,他们的创作无论在主体性方面,还是在客观面貌上,都没有任何同一性,批评家们在各种场合所论述的“共性”,其实都相当勉强,无法经受用“证伪”的方式来检验。如果一定要说这82位诗人有同一性,那这个“同一性”就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同一性。基于此,如果真要论述策划人安琪所谓的“中间代”这个概念,那就只能论述60年代出生的这些诗人之间的差异,区分出派中之派,代中之代,而无法找到“共性”。要知道,出生在同一个时间段,这在文学上不算什么共性,或许在社会学或者人口统计学领域,可以试试。同样,即以当下所谓“70年代”而论也不是把70年代出生的所有诗人搅和在一起,而只是特指其中一小部分在艺术方向上有同一性的诗人们;就连这些人目前也在不断分化,“下半身写作”不就是从其中分化出来的吗?
所以,安琪、黄礼孩所谓“中间代”,其实只能是“中间代”之“核”。“中间代”是有核的,这个“核”就是不仅如安琪所已经做的那样,从60年代出生的诗人中去掉“第三代”,还要用括孤把“民间立场写作”、“知识分子立场写作”的诗人括起来,也要把“第三条道路立场写作”的诗人括起来。这就是说,我认为,不必把以上几种诗写作流派的诗人拉进“中间代”来,至少不必进入“中间代”的核心。让我打一个不确切的比方吧,拿政治上的事来说,民主党派的优秀分子是可以加入“我党”的,但那只能是很少很少,而且不可进入“我党”的核心。以上几种立场写作的著名诗人,例如“民间立场写作”的伊沙、徐江、侯马,“知识分子立场写作”的臧棣、西渡、周瓒、桑克,“第三条道路立场写作”的莫非、树才、老巢、林童等,他们这些诗人都已经有了鲜明的流派特征和社会名声,他们可以在“中间代”命名和出场时刻来做几次“友情演出”,但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让他们在此永远“友情演出”下去,因为“各自须寻各自门”呵。从他们方面说,他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脚踏两只船。于是,留下来的就是较为纯粹的、作为诗歌流派的“中间代”了。这些诗人中,我耳熟能详的有:例如哑石、朱朱、安琪、余怒、黄梵、森子、叶辉、王明韵、非亚、马永波、祁国、赵丽华、中岛等,还有一些,我记不起来了。请读者原谅我在这里的遗珠之憾。不管怎么说,一个流派总会有一些代表性诗人的。研究这些诗人的诗写作,研究他们之间的内在联系,从创作方法和艺术形式、技巧及其思想倾向这些方面归纳和阐释出“中间代”固有的流派特征,这就是目前迫切需要做的。
近两三年来,关于“中间代”的同一性,已经有不少论文做了阐释,做了很多梳理和归纳。但这些工作都是针对庞大的“中间代”而做的。我认为,其中有一些论文,虽说题目是论述这个庞大的“中间代”,但在论者的心中,实际上是在论“中间代”之核。我认为,只要将这类论述略加修正,即可作为对较为纯粹、较为核心的“中间代”的论述了。如所周知,这类论述字数很多,篇目也很不少,我一时仔细阅读不过来,请允许我举出几个例子来说一下。例如,安琪说与朦胧诗和第三代诗人不同,中间代诗人显出了一种多元多解的语言态势,注重个人主体精神价值的实现,注重不事声张的写作方式。与第三代诗人以民间流派方式印证自身不同,“中间代”诗人用一份份民刊撑起了诗歌的一片天。(《“中间代”:是时候了!》)黄礼孩说“中间代”的特征是对诗文本的建设,是对当下复杂的诗歌语境的把握,更为突出的个人写作的气质和风度。(《一场迟来的诗歌命名》)马步升说“中间代”的特征就是“中间态”,是“暖昧”,然而他说这是一种独立的品格。(《对“中间代”诗群的一种解说》)瘦叟说是集体无意识的彷徨,陈仲义说是沉潜着上升。潘友强说是非语境写作和状态写作,树才说是“你就写你的”,又说“中间代”的特征,首先是差异,其次是差异,最后还是差异。林童说广义的“中间代”里存在着诸多狭义诗派,主要有狭义“中间代”诗群,荒诞主义,新江西诗派,丑石诗群,神性写作等。(《多元并存的诗歌方式》)牧野说“中间代”是“隐含异质的概念装置介入诗歌秩序”,所以它是个“不在之在”。上述这些论文对于“中间代”的论述,比较切近地描述出了我心中的“中间代”的印象和观感,我认为是今后评论“中间代”的一个基础和基调。
(发表于《诗歌月刊·下半月》2006年10/11合刊中间代理论特大号)
前一篇:李湘李厚霖终于离婚了
后一篇:关于“中间代”的只言片语/张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