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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逻辑无非是一个小姐从站街做到了妈妈桑,自己不是不做,只是可以挑客人罢了。似乎可以对那些粗俗的丑陋的客人不屑一顾,可以拒绝他们大把的钞票,还可以在想象中作出一幅高贵的样子来,说我根本不在乎钱。她确实是说不,可是她到底在拒绝什么呢?就当她们真的拒绝了什么吧,接下来她挑了一个客人,干净的温柔的,又如何呢?肯掏钱出来的不过是这么几个有限的客人,挑选一个,心满意足,好像在全世界的男人中挑选了一个自己最中意的,好像是自己去挑选别人,如同购买衣服一样,好像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口味挑选的,一切都是自己自由决定的。她可以说不,她可以对别的客人说不,她也可以对变态的方式说不。然后,她必须挑一个出来,必须在既定的几个人里面挑一个好像不会伤害自己的出来,一个嫖客看上去会不会有暴力倾向,根据以往的经验、根据更有经验的同行的经验、根据现在如此泛滥无孔不入的电视上的经验,必须挑一个最接近的这些经验的,被那些五颜六色的经验包裹着去挑选一个嫖客,她在对什么说不?
同样的道理在K歌房选歌是可以遇到,在家里换台看电视的时候可以遇到,在各大商场扫货的时候可以遇到,出来吃饭的时候也一定会遇到,什么是自由?让自己的意愿做自由的选择,不受别人的干扰,不受当下时尚流行的干扰,不受权利和经济的胁迫,谁都可以说不,对着自己家的墙壁,把吐沫喷在上面,也不过涂湿那么一点点。
当然有的选总比没得选好,全民都穿蓝绿色,你穿红的,你敢上街?电视一共3个频道还只在晚上才能看,现在最少40个台24小时,眼花缭乱,只给你3个台你不生气?好吧,选吧,我们的自由尽管被划出了边界,至少它比从前范围大了。尽情的选择吧。不过“尽情”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总是不能尽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想法”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能付诸实现呢?这到底是些什么样的想法?隐藏在身体里,东跑西撞,鱼与熊掌都想兼得,自由就是要统统兼得。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自由,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先哲们称之为欲望。
无一例外所有的先哲,统统对欲望规避唯恐不及。孔子曰:克己复礼。柏拉图说:用理智去驾驭欲望的马车。佛说:色即是空。上帝什么都没说把亚当和夏娃赶出去了。就当他们都错了,我要自由。我要我的欲望自由,我要一边啃熊掌一边吃鱼翅。浮士德,身后的魔鬼一点都不着急,它等着,它知道有些东西迟早是它的。
自由是给欲望找的一个借口,左突右撞无非在做困兽之争,要挣脱先哲们画好的文明的牢笼,甚至打着文明的借口,挣脱。其实,这只困兽差不多要出来了,它借着科技的发展,加快了拆毁笼子的速度,又借着网络储备了他的亿万大军——这些缩在屏幕前面,没有名字的家伙,渴望自由的家伙,在匿名中偶尔发泄的家伙,胆小的家伙,渴望一夜成名的家伙,热切讨论潜规则的家伙,那些面孔忠厚的家伙,待人诚恳的家伙,规规矩矩的家伙,有钱的家伙,潦倒的家伙,觉得自己是精英的家伙,有历史使命感的家伙,掌权的家伙,被别人掌权的家伙,积极考公务员的家伙,不合作的家伙,先锋的家伙,聪明的家伙,寂寞的家伙,和害怕寂寞的家伙,与众不同的家伙,芸芸众生一样的家伙,说8门语言的家伙,和一辈子只说母语的家伙,你这家伙,还有我这家伙,一个都逃不掉,一个都落不下。被欲望驱使,沦为奴隶。自由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可能,就尽量做一个节制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