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几天几位在我这里的留言,关于诗歌的讨论已经演化成一个与我的初衷无关的讨论,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就好像在到达某地的旅途上,有另外的发现一样。这个关于概念的讨论是有必要的。另外,我要说的是的确QD此人的发言正好是我所要讨论的初衷,所以我大有觅到知音的感觉。
关于诗歌和诗歌的概念其区别很难区分的明确而又不犯错误。我大概做个比喻,就像是讨论爱情:从没有爱过的人和一个正处于热恋中的人讨论的肯定不一样,这种不一样是不能说明白的,那种沉浸爱中的失控感、满足感、点滴细微的种种伤感和不安,这是没法子让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了解,他们之间的交流没法子在同一个平面上进行。就像是科学需要试验一样,没有试验没有理论根据。我们崇尚理性,但理性不是凭空而来的。对于那些作用于人,作用于感情,作用于灵魂的东西,比如爱情、比如艺术、也比如文化,必须有足够的我们称之为经验的东西为基础,(我在这里所说的经验,不是经验论的经验,是日常经验。)否则我们的理论就是一个想当然的理论,就仅仅是一个概念,死去的概念,如同被风干的动物外壳,被遗弃的尸体。
在进一步,还是那个比喻,一个处于热恋中的人,和一个经过几次恋爱的人,有失败有成功的经验,对人生也有了足够的思考,试想他们对爱情的理解可能一样吗?后者的经历中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伤痛和感悟,这时的感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爱情,后者已经从爱情中领悟到了人的某种东西,不可言说的,同时又十分坚硬的存在。这样的他和处于热恋中的人说爱情,两个人恐怕也不在一个平面上,这种所谓的交流就会出现在一种错位的状况,没有谁错。但是如果我跟你说,你不懂,因为你还没有失恋,你见的人还太少,你不了解你自己也不了解人的感情。这时你一定会跳起来反对,你反对的不是我说得对不对,对不对都不重要了,这种论断伤害了你的自尊心,伤害了你对自己的某种想象,甚至伤害了你的信仰。那么对不起,我错了。
至于寒七所说,大师们已经讨论过了所有的概念,我们能拿来用就好了。我觉得时与境迁,那些被整理出来的鲜活的概念,已经寿终正寝,不能简单的套在现在的已经变化了的人和东西上,如果硬要套上去,结果肯定是概念没有借尸还魂,内容也被毁容阉割,面目全非或者生不如死。大师没错,错在我们。我们要用的是得出那些概念的方法而不是结果。正如现代汉语已经从文言,到半文半白,再到80年代初那种欧式的流畅的长句,它已经几经变化,现在是另一次形式上的蜕变,要找到汉语的本体,恢复它的自由。这也是沈浩波大篇幅的说那些文人的“知识、文化、传统、诗意、抒情、哲理、思考、承担、使命、大师、经典、余味深长、回味无穷……”与诗人无关的原因所在。
什么是诗见仁见智,个人爱好不同,有人就是喜欢郭敬明,你说他不过是个男版林黛玉,也不能拦住有人飞蛾扑火的喜欢,甚至说出三毛抄小四的文章这样的昏话。但是如何进入一首诗,把我们瞬间体会的冲动、难以言说的感受、印象用具体的诗歌准确的表现出来,同时又不借助其他的工具,直接到达自我的彼岸——天堂的心脏。
艺术永远只跟人有关,跟人的灵魂有关,跟这一个人有关,跟这一个人背后的神有关,艺术就是神。就像是现在人们都在讨论爱情跟物质的关系,一遍一遍的强调爱情不能用物质衡量。可是关于一场具体的恋爱,一个男人,要向他爱着的女人表达他一直以来竭力掩饰的那一点动心、一点好感、一点点的好奇和一点点的关心,怎么办?跟他说爱情是什么没有用,他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个关于诗歌的问题,他要在这一次,唯一的一次机会里向那个她表达出完整的自己,表达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感情,那么有分寸,不至于把她吓跑,不至于让她厌恶自己。这种表达必须是全部,必须是美好的,必须是与众不同的,必须是完全为她一个人量身打造的。必须让她在这一次稍纵即逝的机会里爱上他。怎么做?说那么多说爱情的概念,都不能解决他的焦虑。那就是在诗歌中的焦虑,这种焦虑是不能在诗歌之外,用概念标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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