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没有可馨那样幸运,学校没条件提供住房,只得自己在外面租房。一间14平米的房间集卧室客厅于一身,一大一小两张床中间放一张桌子,即是餐桌又是书桌,两张床充当椅子。
凌飞的儿子虎子比苗苗大两岁已上初中了。可馨打发他去找苗苗玩,她想郑重其事地和凌飞谈谈。两人分坐两张床边。凌菲沏了两杯茶,想得到闺蜜的理解。
“看到我们的现状了吧?我们已经搬了三次家了,正宗的居无定所。虎子不是读书的料,在国内是考不上大学的。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将来的前途,我不想失去这个出国的机会,就像我们当初离开北大荒来上海一样。”
“这哪里是机会?是赌博!难道你真会跟那个瑞典人?”
“不太可能,他还是个年轻小伙。瑞典和上海一样缺教师,官方流行英语,所以他答应介绍我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去做老师,期限是三年。”
“那你准备和刘畅离婚?”
“先办假离婚,出去以后再复婚。”
“刘畅同意了?”
“还没有,但似乎听进去了,他也是发愁儿子的将来。”
“你执教三年,没有身份,也不可能把儿子办出去呀?”
“谁知三年中会有什么变化?一件事情要做成,必须勇于尝试,才会有机会,或者才会寻找到机会。今后福利分房取消了,起码这三年我可以挣钱给自己买套房子,所以这个险还是值得去冒。”
可馨无言以对。在这方面确实凌菲要胜自己一筹。当初到上海应聘若不是她的坚持,自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块豆腐干大小的新闻和自己扯上关系。如今成为大上海的中学教师,而且女儿也随她把户口迁入上海,简直如入梦境。苗苗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要等她长大才能做根治手术,这是她最大的心病。如今女儿逃离了北大荒恶劣气候,在上海有最好的医生为女儿做手术,可以说这是她应聘到上海的最大收获。做为母亲,她有些理解凌菲的想法了。但是她也隐约感到,凌菲的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心越来越野了。从来到上海,就没安分过,她要追求什么呢?有个稳定的家,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虽然儿子读书不好,但很可爱,这还不够吗?哪里像她,孤零零带着女儿度日。她看着摆放在五斗橱上的全家福照片,目光中带着羡慕和不安。
“我想困难总是暂时的,上海本地人的住房也是很困难的。能出国开开眼界当然好,只怕是这步迈得太大,担心你收不回来了。”
可馨的劝解已经变得苍白无力。她知道,事到如今,凌菲不可能回头了,恐怕刘畅也奈何她不得。
刘畅真得束手无策了。面对一向强势的老婆,历来都是恭敬不如从命的态度,如今他犯了难。他深知,假离婚很可能变成真离婚。凌菲本来条件就比自己好,如今来到上海,他这个司机更显配不上她了,若再出国,岂不俩人差距更大了?他和她的区别就在一张文凭上,所以儿子读书不用功也是他的一块心病,他不想儿子像他一样将来做个工人被人看不起。权衡再三,他觉得,既然不能收回老婆的心,不如放她出去,兴许会为儿子找到一条出路。他本来想找可馨商量对策,但一想,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太了解自己的老婆了,没有满足的时候,像《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中的老太婆。虽然他怕失去她,但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恐怕失去她更快。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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