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哲琴: 心要去哪儿,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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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朱哲琴大都市杂志 |
编辑/卢杰
执行、撰文/zhaoqiang
摄影/小武(大雅风尚)
化妆/君君
化妆助理/陈志豪
服装鸣谢/例外EXCEPTION、QIU HAO
对于朱哲琴,即便事先精心安排了采访问题的顺序,一道一道希望她按照我的步子前进,但这种想法在问出第一个问题时就破灭了。因为面对这样一个思想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人,每个人都注定了要调整步子,随着她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进那个用音符铺筑的、最纯净的世界。
自由,词典上的一条解释是:不受拘束,不受限制。朱哲琴对于自由的理解是:从心出发。
心的自由是最自由的,没有任何人能约束你的内心,心想要去哪儿,就去哪儿。
说得真好。
要艺术,不要生产——关于音乐
不能否认,朱哲琴是个少产的艺人。新的专辑《七日谈》距离上一张唱片已经隔了十年,从2006年初发行到现在又过了两年,但是仍旧有讨论的价值。“你知道我每出一张唱片,在开始的时候市场都有些反响,但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评论都不太多,因为大家不知道说什么,他们没法把我的音乐和自身的经验结合起来。但是经过了两年、三年,我的唱片仍旧能够伴随他们,有所回味,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很多人都发现,现在的朱哲琴,歌路更广了,曾经的西藏调调也不见了,中国传统音乐和国际元素融合得天衣无缝。有媒体这样评价:如果你在外国的唱片店发现只有一张CD来自中国,那么它极有可能是朱哲琴的。
以前觉得这句话有些夸张,当然今天仍旧觉得太绝对,但至少说明了一个事实:在国外,人们认可她。不过当问到“你的外国听众似乎居多……”这类问题时她却坚持持相反的态度,“我一直认为在我的国家,喜欢我音乐的人更多,因为我们有相同的背景,他们比外国人更了解我。只是在国外演出有一点最令我感动,他们是抱着一种想要发现我更多的心情来听我的音乐的,虽然语言不通,但音乐的无国界,这在他们身上完完全全地表现了出来。”
不论是刚刚获得的美国独立音乐大奖(Independent Music
Awards),还是早些时候英国广播公司BBC的提名,这些看似离我们有些距离的奖项,被这个瘦瘦小小但声音强大得足以穿透整个世界的女人就这么不经意地拿到了。对于这一切,她的解释很简单:“我从来没有想得到任何音乐以外的东西,除了音乐本身,所有的一切都是随机奉送的。”
流到这儿,那就在这儿吧——关于旅行
1995年之前,朱哲琴是属于中国的;在那之后,她是属于世界的。
“我一直坚信生命就是一个旅程,既然这站到了这儿,就要值回票价。”但朱哲琴所说的这个旅行并不是指地域上的。“即便有一天被困在一个屋子里,哪儿也去不了。那我可以想象啊,通过窗子上的光去想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在她看来,旅行这个行为只是一个协助她体味人生的载体,即便在录音室过上四五个月,在农家的小院里和家人呆上24小时,都是她眼中的旅行。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这足够了。
回想过去,当朱哲琴20多岁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BBC采访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特蕾莎修女(Mother
Teresa)的一段话,不知道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令她真正理解了旅行的意义。“当我听到Mother
Teresa回答记者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在不断地施予,已经80多岁了还在不断地行走去帮助别人,她的话好像点醒了我:‘当我站在一个旷野里,看到远处有一个地平线,于是拼尽全力跑到那儿,但是当我站在这个地方突然发现前面还有更美的世界在等着我,于是便又开始了新的征程。’她的这些话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沸腾,令我突然明白,原来我也是这样的人。”
伦敦、温哥华、斯德哥尔摩、纽约、印度、日本、韩国……朱哲琴一直在行走,没有人知道她的下个目的地会是哪儿。
关于旅行,她说,这是生命给她的启示。
是牡丹,就不要假装玫瑰——关于自己
朱哲琴有个很可爱的昵称叫Dadawa,没问她为什么,因为已经感受到了名字中浓郁的中国气息。
“我一直觉得,在国外人们认可我,认可我的音乐,都是因为我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带给了大家,没有刻意营造,没有刻意迎合市场,没有想去掩盖我骨子里的东方血液,因为也掩盖不了。”
和朱哲琴聊天是件幸福的事。她很真,很简单。每一个问题,她都能用最自然的方式给出答案,唯独一个,当我问到她的音乐理想是什么的时候,她想了好半天才回答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于她来说,在国外获奖,唱片大卖,世界各地旅居从来都不是计划好的,做自己喜欢的音乐,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忠于自己的内心才是她心中最完美的人生。
或许经过了这么多年,到过数十个国家,反而让朱哲琴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
“十年前,当我从西藏走出来的时候,觉得世界很小,好像全部世界里就只有我的音乐、我的旅行、我的朋友、我的生活。但是如今,当我再回到喜马拉雅山,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大很大,我只是一个很小的部分,甚至已经小到不见了,我想这就是人生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我的胸怀,我的视野都变得更开阔了,也更加了解自己了。
我问她怎么去形容自己,她说是简单。
其实除了简单,我更想用可爱去形容这个年纪已经过了用可爱去形容的女人。
曾经有个记者问朱哲琴,你觉得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憾的地方?她的回答是:“我最遗憾的就是为什么不能有一双翅膀,为什么我要过海关、过安检、坐几十个小时的飞机才能去我想去的地方呢?”不知道这个答案和你想的是否一样。
倘若我是上帝,一定给这个女人一双最美的翅膀,让她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翱翔歌唱。
朱哲琴
中国新音乐代表人物,以其独特的嗓音和与众不同的哲思,成为中国乐坛传奇式人物。
1995年,朱哲琴参与制作和演唱的《阿姐鼓》专辑在全球56个国家同步出版发行,该唱片是国际唱片史上第一张在全球发行的中文唱片,使她跻身享誉国际的世界级中国女歌手,也为中国和世界乐坛缔造了音乐里程碑。
大都市杂志问答
M:在你的《七日谈》专集中的7首歌分别表达在7天里对有、情、真、生、善、美、无七种思想的感悟,你的灵感来源于哪里?在创作时,这7种人生感悟态度要用音乐表现出来,对你来说最大的困难在于哪里?
Z:这是很自然的一个过程,就好像艺术家要通过他的作品来表达他自己,那我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通过音乐。并不是一定要选这7种,它们只是代表一种人生最简单的东西,而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却囊括了我们生活的全部。并且在创作中我也没有觉得碰到了困难,因为走过这10年,很多东西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是内心的一种感悟、一种感动。
M:最近(5月22日),在韩国首尔举办的“第四届 PARADE OF NATIONS
2008”慈善晚会上你演唱了三首歌:《没有阴影的家园》和《天鹅》,还唱了首韩国儿歌《小白船》,你刻意学了韩文吗?对比一下中韩两国在音乐上的差异?
Z:对,我是刻意学的。原因是我要在韩国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学习韩语算是生活所需吧。对于韩国的音乐,其实并不想大家所看到的那样,流行音乐居于上风,其实韩国是一个非常重视传统文化的国家,就好比在唱片店中,古典音乐所占的比重是所有音乐中最大的,而这一点如果不深入地去了解这个国家是不会发现的。
M:在海外演出和在国内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你觉得西方人能理解你的音乐吗?要透彻地了解你的音乐,入口在哪里?(因为,没有经历的聆听是很无力的。)
Z: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不论在哪儿,听我音乐的人都是那种不被潮流左右,是一种真正心灵自由的人,是不分国界的。也不会说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因为我的出现刚好满足了大家的一种需求,也可以说他们一直在等待这样一种音乐吧。
M:你曾说过,从近年的奥斯卡、葛莱美、威尼斯到BBC的提名不难看出,世界向中国投以从未有过的热情和机会,但是中国音乐人似乎都还在扮演“爆米花”的角色,你觉得问题在哪里?要怎样中国音乐才能真正融入世界?是不是在国内玩非主流就是更容易进入国际?
Z:一个歌手不是在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东西而是在迎合市场,市场需要什么就做什么,那么永远就只能是爆米花,红过一阵之后就会被人们忘记。如果想要比较长时间地让人记住你的音乐,接受你的音乐,就一定要做出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非主流是一个很快的被国际接受的途径,但是如果没有内涵,为了非主流而非主流,那么成为爆米花也就不足为奇了。
M:去年你曾获得“2007英国BBC世界音乐大奖”的入选提名,你觉得非要有个“在情理之中的理由”会是什么理由?
Z:应该有很多原因吧。近几年外国对中国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这和我10年前出国演出时境况完全不一样,你可以感受到现在大家看你的表演,是带着一种渴望的心情,想要去了解你。看完之后他们会受到震撼,会觉得原来中国的音乐可以是这样的。
M:你觉得中国本土的流行乐和世界流行乐差距在哪里?
Z:如果严格说来,应该是对于音乐的态度,不要为了市场去做音乐,而是要做你真正想做的音乐。国外的音乐已经很成熟了,他们不需要再去模仿谁,而我们的音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就更需要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随大流永远不会取得真正的成功。
M:大家都觉得你在海外的声誉和影响力要大于在国内,你跟很多国外的音乐家合作,海外更认同你的音乐,你自己是个中国人,你怎么看待这样评价?
Z:其实我不觉得我在海外的声誉要大于国内。简单来说,我是个中国人,所以一定是我自己国家的人了解我的音乐更多一些。
M:一路走来,很多人说你做音乐更宽泛了,“中国民间音乐”代替了你以前的西藏调子,你怎么看这样的评价?
Z:这当然是好事。十年前我从西藏音乐中走出来的时候,我觉着世界是很小的,音乐也是很简单的。但是当我现在——十年后重新踏上西藏的土地的时候,我发现世界其实特别大,而自己却变得越来越渺小。也许正是因为走过看过的东西多了,才真正明白到这一点。
M:虽然你代表了民族音乐,但是你的音乐给人感觉很有国际化的味道,你是如何将国际元素融入你的音乐里的?这个过程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Z:还是顺其自然吧。我从来也没有刻意让我的音乐怎么样,只是我想要做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M:你说过:一个艺术家可以在一个特定的方位(地理环境)创作,也可以在自己的心灵净土中创作,那你现在的创作呢?更倚重哪个?
Z:我一直就觉得人不应该被某一个地理环境所束缚,举个例子,即使我被关在一间很封闭的屋子里,但是我的内心,我的思想可以去到任何地方,这是没有人可以左右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从内心去做我热爱的音乐。
M:你是一个一直在行走的音乐人,你的养分大多来自旅途。如果有一天你哪儿也不去了,或者说不想再走了,就是窝在一个地方做你的音乐,你希望会是在哪里?
Z:哪里都好,地域并不是问题,关键是只要心还自由。
M:你曾说过做音乐在视野上是要从心灵出发,要脱离地域,要用更自由的音乐语汇,这是过去10年间的旅行给你的启示吗?过去的几年里在
音乐创作上对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Z:对。旅行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它让我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
M:你对美丽是怎么定义的?或者说对自己的风格是怎么定义的。因为看似没有一次是一样的,可是它们之间的基调是非常统一的。
Z:这你就要问我的造型师啦!君君和我一起合作了3年,当初还是冯海介绍我们认识的。在一起去印度演出一个月回来之后,我们就变成了特别好的朋友,不论去哪个国家,如果有可能我们都会一起,她是真正了解我的人。
M:去过这么多地方这么多国家,觉着真正能称得上家的,是哪里?
Z:不论住在世界哪个国家,家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