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旱得干渴,期盼一场畅快淋漓的灌溉,但是酝酿了一天一夜的暴雨,迟迟没有下来。勉强掉了几个小雨点,落在傍晚昏暗的地面上,几乎看不出痕迹。
憋着的暴雨,以及远处沉闷的呻吟般的雷声,仿佛我爸妈在这波疫情中积累的怨气,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句神来之句。连续一个月几乎不间断的跟孩子在一起,未来这种状况预计还要持续至少两个月。能看到尽头,但是又深感绝望得看不到头。
从前几天的三里屯酒吧出阳,到今天的除了初三学生返校其他孩子们继续家里蹲,刚刚有所缓解的疫情又泛起了波澜,每况愈下。半夜坐几个小时公交车去三里屯的那个哥们儿,成了全北京城群嘲和咒骂的众矢之的,比如我们办公室小姑娘得知这个新闻,爆笑了一中午。我却不怨恨他。我不蹦迪,但是我能理解他的行为。我当年单身的时候,也曾经做过一些奇怪又寂寞的事,比如从地坛一路慢慢溜达到后海。有闲没钱的年轻人,又喜欢追求点儿新鲜事物,所以坐公交去三里屯一家廉价酒吧喝酒,有什么错呢?我一直觉得这次解封过于仓促,而这哥们儿显然就是仓促解封的牺牲品。他不仅是他,他也有可能是我们每一个人。这才是最可怕的。
入夜之后,暴雨终于倾盆而下。狂风骤雨,感觉像憋了许久的一场痛哭。已经进入了第三个年头的这次疫情,破坏了许多关系和平衡,又建立起了许多关系和平衡。疫情之下,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压抑着,同时也在调整和适应。即使疫情结束,我们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模样。但是即使没有疫情,我们不也是一样在蜕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