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治、晋城魅力为谁而现
——访山西著名学者冯潞
记者迟国维
    近几年，长治、晋城发展迅猛，从经济总量、教育、城市建设，城市人口、知名度和活力等综合排名看，山西11个城市中，长治、晋城分别排第三、第四，之前是太原、大同。
    长治的优势是“晋东南中心城市”“魅力城市”“环境优美”，晋城的优势是 “经济强势”“煤城”“具有活力”等，两个城市正在成为21世纪初最吸引人的地方。
    山西著名学者冯潞长期潜心研究“晋东南文化”，已于9月15日出版了巨著《高台上的中国》。近日，记者采访了冯潞先生，倾听了他对长治、晋城的分析和点评。
长治、晋城两兄弟
    如果把晋东南看成一个家长，在1985年，长治、晋城这两个兄弟，一北一南终于自立门户、并驾齐驱了。那么盘点这两个地方，我出于学术考虑，想把这两个地方的方方面面比较一下，以增加对晋东南的深入了解。
    从物质地理存在看，长治居北，像枫叶，面积1.36万平方千米，13个县、市，人口330万；晋城居南，像卵子，面积0.98万平方千米，6个县、市，就是传统的南五县，人口220万。
    从经济存在看，晋城好于长治。据原晋东南地区干部王家壁老人提供的资料，在1980年初，南五县财政收入占整个晋东南地区的51%，那么其他12县仅占49%。而晋城学者张启才透露，他上世纪70年代在地区医药公司工作时，掌握一个数据，仅晋城县就占16%。为什么二战时期国民党军主要驻扎在晋城，而不选择长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比较富庶。
    从产业结构看，都是煤铁经济，晋城过去是小工业发达，二轻工业在山西也很有名气，有挖煤炼铁的传统；长治经济不如晋城，是农业区，二轻工业主要集中在长治县。由于长治是原晋东南行署所在地，国家大型企业都倾斜选择这里，如南三厂、山化、潞矿、长钢，这样又弥补了其工业不足；而晋城的县级工业虽然发达，但规模不大，驻市国有企业只有晋城矿务局、阳城电厂等少数几家。
    当然农业方面，长治因为盆地开阔，耕地多，仅长治盆地就有700万亩（30年前），农业相对发达，以种植小杂粮为主，如屯留、长子、襄垣都是农业大县；晋城盆地则很小，耕地不多，更多的是在山地上开垦出一种低效农田，这就是梯田。
晋城像重庆火锅，激情火爆
    晋城像重庆火锅，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泛着气泡，不断地弄出响声，很热烈，很激情，很火爆，不论什么东西扔进去，就会煮熟，就会变形。沸腾加麻辣，会香味浓郁，吃起来，你一筷子，他一勺，满脸油光，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晋城人很自信，张嘴闭嘴是“哇——晋城”，其意思是“我家晋城”，有一种自恋自爱的情绪在里面；其实还有一种含义，“哇——晋城”就是“凹晋城”，“凹晋城”不就是像锅底一样吗？晋城城区就是在一个小盆地或者叫洼地里，你在城里看看，道路逐渐下陷，而后再回升，而这座城市就坐落于这个盆地里，如此拍张地貌照片，高低错落，很出效果。因为城市是坡地，晋城摩托车就多，自行车就派不上用场，有也不用蹬，晋城市民告诉我：哇晋城，骑车不用链儿。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人家一语中的：城里没有平地，不是上坡就是下坡，上坡蹬不动，就推着走，不用什么链儿；下坡更不用链，刹住闸就行了，晋城人真是幽默。由此也证明，晋城城区像一个火锅。长治虽然也是一个盆地，但此盆地与它相比，大得不止十个，因而就觉不出是盆地。所以自行车就多，链子照有，照转，而摩托车相对就少。
 说晋城像火锅，是因为城市很热，特别是夏天，城市在洼地，积热不散，无法很快疏散，晋城就热，就像一个热腾腾的锅炉。人就躁动不安，就在不停地活动。说长治似茶，是因为它气温凉爽，不温不火，人在城中如在茶室品茶，平平淡淡、平平静静、平平稳稳，在凉风中有点微醺，但又不醉，尽情消受日子，又缺乏激情。
    说晋城像火锅，是因为晋城人火热。因为晋城年轻，从1985年分家算起，不过20多年，刚长成一个小伙子，于是晋城人自己说自己是青春晋城。因为处在青春期，就很活跃，很好动，很生机，对外界充满好奇，自然也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因为喜欢热闹，城市就喧嚣不安，就热烈奔放，就浮躁，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到凌晨灵魂不能安息。天明早早起床，往街上走来，人们步履匆匆，起劲地工作，起劲地做工，又赤裸裸地挣钱，连空气都充斥着商业的浮尘。而长治作为一座城市，屈指已经52年，俨然一副中年状态，早已经历了人生百态，又有作为地区治所的资历，处变不惊，平淡如水。品茶与佛教“坐禅”相伴，20年前长治人不知绿茶为甚，今日安徽人垄断本地茶叶生意，格式茶馆众多，长治已有饮茶之风。他们懂得“淡茶温饮最养人”，“喝茶过浓犯茶瘾”，营养不是愈多愈好，而是讲适度。
    火锅般的晋城，每日都在沸腾，都在泛着气泡。各种建筑、各种消费、各种广告，都在不断涌现，各种大型的文化娱乐体育活动，时常出现，每当到夜晚，各种饭店爆满，包间坐满了就餐的食客；洗浴更是山西有名，各式消费琳琅满目。晋城很前卫，几个人物就能让她沸腾起来，把场面搞得沸沸扬扬；而长治，虽然娱乐场所、娱乐活动也不少，甚至城市功能比晋城还要齐全，但总是不显山不露水，平稳依旧。比起晋城这个小弟弟，它要稳重一些，对外界的反应要迟钝一些，它更乐意把喧嚣藏之于水泥建筑之中，把火热隐藏于内心之中。纵使多来几个人物，长治的反应也要慢半拍，不久就能把它淹没得无声无息，你用笊篱捞还捞不着。
    如果把晋城看成一个暴发户，一个新贵，那么，长治更像一个精神贵族。晋城自豪的是财富，是热闹的生活，是相对奢华的消费；而长治拥有的是市民文化积累，是移民和各式人才的沉淀。
    晋城市区的地形就是一个火锅，其夏天热得也像火锅，晋城人的性格和生活方式也似火锅，他们好消费，足疗踩得盆也如同火锅；而长治所处环境就是一个茶壶，壶关是口，其夏季凉爽的似夜茶，长治人的性格见怪不怪，还有些保守，很少能让他们热起来，他们生活闲散自然，像夜茶一样安逸……
长治似北国夜茶，清淡爽口
    长治似北国夜茶。茶水是清淡的，爽口的，需要慢慢品，从一泡到七泡，反复咏叹；喝茶需要一个优雅的氛围，需要平缓心情，需要讲情调。茶室交流既是休闲，又是谈业务、谈生意，在从容淡定中把事情搞定。
    2005年夏，我的老师、山西大学教授陈霞村从长治回来，热情洋溢地告诉我：“啊呀，长治不错啊，确实是魅力长治，比北京还好！”
    关于这种评论，我闻听已不止一次。到过长治的熟人回来大都是一种惊讶的口气和赞美，有的甚至在长治的大街上就用手机发表“读城感”了。真是好评如潮。大家共同的感受是，他们从未想到偏僻小城的长治竟然让他们有意外之感。
    作为长治籍人，我的心中自然涌动着一种喜悦和欣慰之情。兴奋之后，我冷静地做出判断：从种种迹象表明，最近几年，长治正在成为一座“日渐显眼”的城市。
    作为长治籍人，我对这里有特殊的感情，10多年来我对晋东南文化进行发掘和探索。在1999年，我曾写出过《无闻长治》，文章在多家媒体发表后，引起了区域性轰动，文章一度成为民间和官方共同关注议论的焦点。在文章里，我表达了一个观点——在1999年以前，长治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所在。也许看法有失偏颇，但仍然反映了当时长治的某种真实状态；在很大程度上，读者正是被这个观点所打动。无闻长治，就是上个世纪我对这所城市的评价。
    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仅仅过去5年，长治竟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尤其是在名气和形象变化上。这种变化让中国为之惊讶、感动。长治被新浪网评为2003年度中国发展最快的城市，2004年10月23日在全国竟出人意料地又获得“中国魅力城市”的荣誉。与此同时，鹤城齐齐哈尔、塞北江南城市吉林、太行明珠长治、古城咸阳、伸向大海最深处的城市荣城、以山得名有着徽文化传统的黄山、三国故里襄樊、桃花源里的城市常德，九省通衢的九江和南海明珠珠海等也获此殊荣。媒体称：“长治，一座藏在深山人未识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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