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掠影(60):富有与性感的阿德龙酒店

标签:
柏林德龙大酒店巴黎广场文化旅游 |
分类: 虚幻的真实 |
(马车背后的建筑就是阿德龙大酒店)
柏林勃兰登堡门前的巴黎广场几乎全天熙熙攘攘,好奇的游人、精明的生意人、技艺超群的艺人以及其他各色人等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在勃兰登堡门的东侧,有一座著名的酒店,叫阿德龙酒店(Hotel Adlon Kempinski Berlin),原先,这里是德意志帝国末代皇帝威廉二世最钟爱的“行宫”——1907年,威廉二世携全体朝臣为阿德龙酒店盛大剪彩时,自此,德国世界级豪华酒店的标杆被树立起来。
(巴黎广场俯瞰,图片中间的小方块就是巴黎广场,广场东南角(图片右上)绿色屋顶的建筑就是阿德龙大酒店。)
阿德龙酒店是美因茨的厨师劳伦茨·阿德龙(Lorenz Adlon)花费两千万马克缔造的酒店梦想,如今已成为柏林的城市象征之一;这里一直是王族、政治家、工商业巨子、电影明星钟爱的下榻之地,在它星光熠熠的住客名单之中,沙皇尼古拉斯二世、英王爱德华八世、罗斯福、卓别林、洛克菲勒、迈克·杰克逊……个个都让人眼睛发亮。
阿德龙酒店建成一百年来,曾经历数次重建。在地理位置上它曾属于东德,但柏林墙内并无阿德龙。因为在上世纪70年代,这座经历两次战争洗礼的豪华酒店发生了坍塌事故,酒店的大部分被毁掉。至1984年,仅存的一部分也全部坍塌,直到两德统一之后才得以重建。
(从餐厅可以看到勃兰登堡门)
在这之前,阿德龙一直保持着矜持且贵气的经营传统,即使是在在民主德国时期,饭店里还能够看到男侍们身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制服忙里忙外。再向前追溯,在二战时,阿德龙并没有成为纳粹军队的驻扎所(他们更偏爱几个街区外的凯瑟霍夫酒店),酒店为客人修筑了防空洞避险,并在大堂之外搭建砖墙以阻挡枪炮的灰屑,在柏林战役之中,阿德龙的一部分被开辟为战地医院,一度被冠以“德国的小瑞士”的称号。
躲过苏军炮火的阿德龙,却因1945年5月,一位醉酒的苏联红军战士在酒窖中吸烟,酿成大火。1997年8月,在原址重建的阿德龙酒店落成开业,并由凯宾斯基酒店集团接管,试图沿袭昔日的绝代风华。
(酒店大堂)
酒店集团的接手,让阿德龙成为一桩生意。酒店发放的宣传材料详细地介绍了房型、面积、设施及健身中心、美容中心,却对于酒店的近代历史陈述得相当模糊;柏林本地人,甚至酒店员工,对于曾在上海电视节获得大奖的电视剧《阿德龙大酒店》也不甚熟悉;最先向住客表示欢迎的是带有凯宾斯基酒店集团属性的、热情活泼的红衣女郎(Ladies in Red),而不是想象中头发浆得乌黑顺滑的老派服务生;这里最受欢迎的米其林餐厅Lorenz Adlon Essz-immer的招牌菜是法国的鲁昂血鸭,正在大做营销的餐厅Sra Bua by Tim Raue主打亚洲创意菜;不少手持香槟的顾客对前台处的iPad颇感兴趣,公关经理Sabina Held解释,这是酒店“告别过时”的方式之一。
(从勃兰登堡门上俯瞰酒店)
那么,柏林本地人对它的评价又如何呢?一位德国建筑师马丁回忆他曾经带着太太来阿德龙喝下午茶,却被十几欧定价的一杯茶水搞得心里十分不痛快。尽管酒店强调,“阿德龙欢迎所有的客人,哪怕只是近来看一看,歇歇脚”,但说老实话,大部分寻常游客站在酒店门前,接受门童殷切的目光注视时,仍会有一种身处奢侈品店门前的不自在感。
上海作家陈丹燕曾经形容上海和平饭店“以一种大饭店开放的,单纯的,见多识广的方式,勾连与证明一个个沧海桑田的旧时代……对于上海人来说,大概没有一座纪念碑,能比和平饭店更胜任来做上海的纪念碑,不论那过往是如何在堤岸上被移花接木。”或许因语言所限,我并没有从互联网或者书籍中获得更多有关德国人对于阿德龙酒店如此深情的褒奖。
(电视剧《阿德龙大酒店》)
或许在往事烟消云散之后,阿德龙与柏林这座复杂的城市显得不那么合拍。正如柏林市长克劳斯·沃维莱特(Klaus Wowereit)的名言“我们很穷,但我们很性感。”一样,柏林这座城市除了向游客奉送国会大楼、柏林大教堂、博物馆岛这样代表国家形象的经典大餐之外,也毫无保留地展示它的街头涂鸦、跳蚤市场、咖喱香肠和低廉鬼魅的餐馆酒吧。尽管阿德龙酒店驻立在柏林如此中心且重要的地方,它的服务对象永远不是占这个城市人口大多数的普通百姓、新移民、嬉皮士、自由职业者和艺术家——因此,怀旧,对于这间自信且精明的酒店,还显得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