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写的一个短篇，首发，共勉！

（一）

岩见看着手机上的那两个字，久久地发呆，好像一切都是一种虚幻。可是刚才的梦分明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味道。

（二）

当时光回转，岩见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画画。他是学校的艺术特长生，经常是一下课就去画室里画画，很多人都特别羡慕他，不用一直呆在教室里自习。那时候，他是无数少女崇拜的偶像，因为他阳光的微笑和帅气的外表。

他曾很多次地收到女生写给他的情书，可是他都觉得，这和自己无关。他好像活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谁也无法走进。

那是一个周末的黄昏，在外边写生整整一天的岩见回到了画室里，他发现画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就慢慢整理自己的作品，把它们一张一张的压在画板底下，有一些挂在墙上。突然间，他听见画室的门吱呀一声响，打破了黄昏的一种宁静。

转过头的刹那，他看到了一个轻灵如水的女生，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半空之中，她侧着身子，望着里面的岩见说：我可以进来吗？

因为画室一般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可是就在这一刻，岩见被这一个水一般的女子的这一句话给迷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久久地看着她侧身靠在门边上的身影。在他心中正在想着的是，这是多么好的一幅作品，他想把她画下来，所以他忘记了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她又说了一遍：我可以进来吗？

这时候岩见好像突然才反应过来说，可以。

然后他就看到这个曾经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好多年的女生，依然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如同好多年前的过去。她进来之后看着墙面上零零散散的画，久久不发一言，有时候看得入神，还会把手指轻轻地指着嘴唇。

岩见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女生，但他觉得她是这么的熟悉。他在想，这是哪里来的呢，怎么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然后他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是三中的么？

哦。不是。她简单的回答。

不是，那怎么会在三中呢。他更怀疑了，那她会是谁呢？

曼青一张一张地看完了墙面上的画，然后指着一张画着风景的水彩画说，这是你画的？

岩见非常地差异，因为那张画是自己上周一个人去离学校很远的一个山间画的，而且画上并没有署名，她怎么会知道是他画的呢？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画的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嘛。

曼青是三中有名的赵老师的女儿。她非常幸福，因为她有一个非常有才情的妈妈，所以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给她讲格林童话，讲惠特曼的诗歌，讲西方印象派的绘画等等。所以她有着一种别人无法言喻的优雅。但是她几乎不会来三中，因为她在一中读书，也因为她刚从美国回来不久。现在每天妈妈下班之后，去一中门口接她回家。可是今天，因为妈妈在学校开会，于是她一个人跑来了三中。然后当她看到这间教室的门口挂的牌子不是某年某班而是“三中画室”四个字的时候，她就很好奇的想进来看看。

你这张画有点莫奈的风格，只是用光的胆量还是不太够。呵呵，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看不出你这么懂艺术？

一点点而已啦。你帮我画一张速写好不好？

这句话突然就打动了岩见的内心，她看着曼青转身的这个动作说：别动，千万别动。

他很快铺平画纸，开始嗖嗖地在纸上开始了有节奏的舞蹈。

五分钟之后，曼青有点累了，问好了没有呀？人家又不是雕塑，腰都要酸了？

马上，马上。他说。

十分钟之后，岩见画完了这张曼青转身唯美姿势的速写说：好了，看看。

当曼青看到岩见笔下自己在画纸上的形象时，她兴奋地跳了起来。说太好了，你能不能把这张画送给我啊？

不可以。

为什么啊，这么小气。

不是小气，我们的画从来不外传，这是规矩。

什么破规矩啊。

这可有损你这貌若天仙的形象哦。

切。不给就不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要了呢。

这时候，曼青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妈妈。说你在哪呢？我结束了。

我走了，你一个人慢慢玩吧，小气鬼。

然后曼青就离开了画室。这个时候，岩见分明发现她上了赵老师的车，而且还远远地听见她叫她妈妈。突然间他好像记起了曾经很多的过去。

他发现画室里的光线已经越来越暗了。突然间，他好像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像是做梦一般，可是当他看到手中拿着的速写时，他又觉得这不是梦，是真的。可他都没有问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但分明已经感觉到了，那就是曼青，曾经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的曼青。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自己也长大了。可是如果不是她叫她妈妈，他已经快认不出她了。

（三）

当曼青走出画室的时候她觉着这个少年很可爱，可是她竟然都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然后坐着妈妈的车回家。路上，妈妈问：刚才去哪玩了啊？

去画室，看他们画的一些画了。她说。

那些孩子都是学习不好才画画的。为了以后考大学不要命的一天在那里画，也不知道能画出什么名堂。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们也不容易呀，你想，他们要把大量的时间用来画画，所以学习肯定会受影响的么。你不也曾经给我讲过么，说罗丹三次考学都名落孙山，最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成为举世瞩目的雕塑大师；说梵高穷困潦倒靠自己的弟弟迪奥给自己接济最后画出了天才般的作品吗？我觉得他们也一样，挺有才华的，你说对吗妈妈？

多大个人，我都说不过你了。好，你有理行了吧我的小公主。

我不是小公主，我是小格格，呵呵。

（四）

曼青生活在一个家庭富足的家里，父亲在银行工作，母亲是老师。她在家中就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可是她却不喜欢这样，虽然打扮的楚楚动人，可总是喜欢自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野丫头的形象，她喜欢《神雕侠侣》里面的郭襄，想象着自己可以像她一样温柔又不失哥们义气，什么事都敢做。所以她经常一个人慢悠悠地吟诵那首诗：

我走过山的时候山不说话，我路过海的时候海不说话；

我坐着的毛驴一步一步滴滴答答，我带着的倚天喑哑。

大家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找不到所以在峨嵋安家；

其实我只是喜欢峨嵋的雾，像十六岁那年绽放的烟花。

岩见是一个单亲孩子，九岁的时候父母离异，现在和母亲一起生活。母亲一个人供他上学，一直没有改嫁。所以，他一直很努力，他想让自己长的快一些，然后能够减轻母亲的负担，让母亲过上好一些的生活。艺术的道路是一条很费钱的路，每周岩见都需要买很多的绘画用品，铅笔、素描纸、水彩纸、颜料等等，他觉得母亲很辛苦。

岩见对艺术爱的痴狂，他记得三年前自己刚开始学习画画时，每天老师就让他画那些石膏几何体，画的特别枯燥，每每都想放弃，可是每当看到书上大师的一些作品时，他就又一次充满了信心，来不断的练习运笔的方式方法。那时候，他最喜欢的一位画家是俄裔美籍画家尼古拉·菲钦。

那年曼青只有十三岁。在一中读初三。岩见十五岁，在三中读高一。

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间是在一次新学期的开学典礼上，岩见远远地看到了对面的曼青，可是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叫她的名字，曼青。

曼青也看到了对面的岩见，她对他傻傻的一个微笑，然后他也笑。因为相距太远，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五）

有一天，岩见身边的画友说：你能给咱们找一个模特来画肖像么。岩见问：你又想找谁？你总是说找，可是就没见你找到过。

我想找刚入校大一五班的那位穿白裙的女生，她叫曼青。我已经打听了，她是咱们学校赵老师的女儿，从一中考过来的。长得好漂亮啊。他说。

岩见突然一想，穿白裙的女生，她果然是曼青。上次他画过一张速写的那个女生，那天远远的还对他笑的那个女生？她就是曼青。但是他却说：我又不认识，我怎么去找？

他说：你长的帅啊，你去肯定成，我们就不行了。这样，如果你成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那我也不认识人家呀。岩见故意这样说。以后再说吧。

就在那天的下午黄昏时候，岩见又一次在校门口看见了曼青。

岩见说 ：曼青你好。

曼青很惊诧，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但同时她也说：岩见你好。

两个人开始一起惊诧。然后一起笑。

她说：你可是这个学校少有的孤傲的怪才，那么多女生都追你，可你都不愿意理人家，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他说：你一来就成了这个学校的公众人物，多少男生都在说你，于是我在他们的话语间听见了你的名字。他说的不是真实的，因为曼青这个名字已经在他的心里埋藏了好多年。他只是又一次见到了她而已，但是她好像已经早已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岩见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的面对这个曾经和他一起五年的女生。

然后两个人又一次傻傻地笑。

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今天我妈妈去省城开会了，让我住在她学校的房间，可是现在又还早，我一个人呆着闷，于是刚出来，这就遇见你了。

然后岩见跟着曼青一起来到了这座城市一座非常繁华的西餐厅。她说：以前我妈妈总带我来这里的。然后她熟练的点餐。

岩见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再来过这种地方，已经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这好像已经是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对曼青说：曼青，你好幸福。

曼青没明白他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这一刻，她看到了这个男生一脸的青涩。突然间她觉得，这个少年怎么那么的眼熟，这种青涩的眼神。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起来。

岩见看着现在的曼青，觉得好像变化了好多，已经不再是六年前那个曼青了。他不知道那一年，她跟随她爸爸去美国，一呆就是五年，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觉得这个女孩就好像是他生命中的宿命一样。可是，她还记得吗？

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好像她曾经多年以前就见过似得，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她忘了他是谁。

（六）

岩见想起来，在她两岁的时候，他们就一起玩，一直玩了五年。那时候，他们在同一个幼儿园，他拉着她的手，感觉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那时候，他也是一个富足的孩子，那个时候他的父母关系还很好，那个时候他们是很好的邻居。

五年之后，因为父母的离异他跟随母亲离开了那个富足的家庭，开始过着清贫的生活。她因为一次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然后失忆。于是她父亲带她去美国看病，一去就是五年，康复之后，回来继续读书。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不记得曾经小时候的事情。这些，他全部不知道，他以为她依然一直生活在曾经的那个地方，一直又生活了五年。

他曾经如此的喜欢这个女孩，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有一次因为同学去拉曼青的手把曼青吓哭了，然后岩见去给她报仇，结果被一群大孩子打的流了鼻血。曼青觉得岩见是因为她才受伤的，于是她特别地对他好。说：虽然你打败了，可是我依然觉得你是英雄，你比他们所有人都厉害。岩见，你能永远这样保护我吗？

岩见看着曼青稚嫩的脸庞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微笑着说：我会，永远会。

（七）

岩见说：你还记得曾经你有一个邻居么？

什么邻居？曼青说。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我也不知道，我听我妈妈说，我小的时候因为不小心摔了一下我就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事情。所以过去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现在只记得七岁以后的事情。

七岁？岩见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的出来，因为曼青七岁那年，他也刚离开了他生活了九年的家。原来他走之后，曼青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突然间他觉得，是他的错，他曾答应过曼青，他要保护她，永远。可是他没有做到。他想说我是你曾经的岩见，可是她连他的名字都没有了印象。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哦，原来你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

曼青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但就是觉得这说话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好像曾经哪个时刻听见过一样。

岩见想起了七年前，曼青对他说：你只要和我一个人玩，我不要你和其他女生玩，因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岩见说：对，我只和你一个人玩，我只喜欢你。那一年，曼青七岁，岩见九岁。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很悲伤，他想告诉她过去的一切，可是又不愿意打破这个女孩美丽的碎梦。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我依然可以在心里默默地喜欢你。我永远还是你的岩见。

（八）

曼青发现岩见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悲伤的忧郁。

她问，你怎么了？

没事，岩见说。走，我送你回去吧。天已经黑了。

他们沿着那条路一直慢慢地走着。夜空下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岩见把曼青送到了她妈妈的房间，然后转身离去。他好像在转身的瞬间，听见了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说：岩见，我喜欢你。

可是他没有回头。他觉得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

这是曼青回国后和岩见见的第三次面，她觉得这个陌生的男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这种熟悉，让她开始喜欢上了他。可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

以后的时间，他们在一个学校，就经常会见面。在校园的路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曼青喜欢这个外表阳光而内心忧郁的男生。

她说：你为什么不快乐？

他说：我没有不快乐。有你在我就很快乐。

身边很多人都看见他们两个经常走在一起，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曼青也觉得这样很幸福。可是岩见，他已经慢慢地开始远离她，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虽然他是那么地喜欢她。她的家人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的女儿和一个家庭离异的单亲男生混在一起。

（九）

那年的圣诞节，曼青收到了一个精美的平安果。却不是岩见送来的，而是隔壁班的浩远。他是一个家庭富足的男生，父母都在国外，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奶奶家里。他喜欢曼青，从她刚来到学校的那一刻起。

因为岩见，曼青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浩远的任何礼物。可是这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岩见买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送给曼青，可是在心里，他却一直在默默的想念，他把无数思念的祝福送给曼青，可是她能听见吗？

曼青最终接受了浩远的礼物，然后他们两个人每天走在一起。当岩见远远地看见曼青和另一个男生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祝福还是其他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将永远失去她了。可是他又没有其他办法。就这样，时光过了很多年。

最后岩见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那一年，他十八岁。第二年，曼青也考上了北大，那一年，她十七岁。

（十）

他们再也没有过了联系，虽然他们都生活在北京，他不知道她和曾经那个男生还有没有在一起。她好像已经快要忘记了还有岩见这个人。可是就在这茫茫人海之间，却偶然的相遇了。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九月，他为了自己的毕业创作，一个人去香山写生，她看到了他。她默默地在身后看他静静地作画，画面上是辽阔的香山，远处是被浓雾弥漫着的颐和园。她就这样看着，好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她还是那个高一的小女生，他还是那个高二的小男生。可是现在，时光一转，已经又是五年，他已经大四，她也大三了，过完年他就毕业了。她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轮廓分明，他还是以前曾经的那个岩见。

好久之后，岩见收拾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曼青。他很意外。

说：曼青，你怎么会在这？

你都可以在，我为什么不可以？曼青说。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吧？他问。

他们两个人一边下山一边说着过去的故事。

岩见问：你和你那位浩远还好吗现在？

什么浩远啊。在一起没多久就分开了。只是你那段时间在外培训，不知道而已。

那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么？

是啊。好多年了。都是一个人。

那当初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呢？

我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你是在问我吗？曼青有点激动，但岩见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当初为什么不理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最后才答应了他。

岩见很难过。说，当初，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是一个单亲孩子，你肯定会嫌弃我，所以……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

就在这时，他们的对话陷入了一种无言的境地。他们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地走着。突然间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六年前那次，曼青请岩见吃完饭，不也是这样慢慢地走吗？岩见回忆着过去的曾经，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对他特别好。

他们走到了岩见的画室里，突然间就像回到了曾经曼青第一次见岩见时的那个情景。虽然，时间已经不是从前，地点也不是故地，但是那种感觉，好像却永远没有变。

在画室里，岩见拿出来一张画。说：送给你。

当曼青拿起那张薄薄的画纸的时候，她激动地流下了眼泪。那是她十三岁时候的样子，那个有些稚嫩的穿着白裙的小女生。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开始回忆那曾经的过往。就在这个时候，岩见的电话响了。是忆安，他现在的女朋友。她问：你在哪里？

我在画室。岩见说。

好，那我过来找你，我们晚上一起去看电影。

曼青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问：女朋友？岩见点点头。

那我走了。别让人家误会。

不会的。怎么会？

当忆安看见画室里的岩见和曼青。曼青说：你女朋友真漂亮。

忆安问：她是谁？

她是我小时候的发小，曾经的好兄弟，现在北大中文系。他木讷地说。

当曼青离开画室的时候，她一直在回忆着刚才岩见的那句话，曾经的好兄弟，好兄弟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们之间的那段青涩的青春爱恋，就让那成为一个永久的回忆吧。她拿着那幅画，那个十三岁的，穿着白裙的少女。潸然泪下。

（十一）

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岩见看着一身红妆的曼青，特别的迷人。他轻轻地拥抱她，然后去吻她的唇……

一阵苏苏地感觉让他从梦中惊醒，原来刚才是一个梦。他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哦，曼青，好久都没联系了，她还好吗？

于是发一条短信过去：好久不联系，你还好吗？久久没有回音。

早上起床的时候，岩见看到了曼青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还好。

突然间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已经不是现在那个成熟丰韵的曼青，而是十三岁时候那个穿着白裙的少女，她轻轻的敲了一下门说：我可以进来吗？

{全文完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