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活力的姑娘，很好。”

 

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美妙的气氛，玛丽回头，见是一个女仆的装扮，而她的脸孔，昏暗潮湿的皮肤，歪斜扭曲的五官，简直丑陋得令人作呕。

 

“这是谁？”玛丽认为，让这样的人呆在这里，简直是破坏风景。

 

“我的管家，西索。”西蒙礼貌的介绍，他并没对西索表示太多的厌恶，这让玛丽也放弃了发表看法。

 

“你好。”她伸出手，准备握住西索那骨瘦如柴的五指，表示礼貌。

 

“夫人，想去看看卧房吗？”西索并没接应，只是机械的叙述使命。

 

“好的。”玛丽向四周观望，看到其他的仆人都对自己恭敬的微笑，方才勉强咽下了这口气。

 

令她没想到的是，卧房居然处在离大厅很远的地方，足足转了七八个来回，方才到达。而此间，西蒙像受到了西索的影响，也沉默不语，安静让玛丽开始不安。

 

“亲爱的，我们的卧房一定也棒极了对吗，让我猜猜，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床，上面垂着粉红的纱，不，该是白色，纯洁的白色，旁边有一盏烛台，金色的镶边，蓝宝石托底，还散发着玫瑰的香味儿……”

 

西蒙仍旧不语，脸上的微笑似乎也快在玛丽的形容中散去，而另一边，西索的嘴角却流露出古怪的笑意。

 

“夫人，请进吧。”

 

西索没有礼节性的为女主人推开门，而是退在一边，将这个奇怪的任务交给玛丽自己完成。

 

玛丽只得伸出手，缓缓的，仿佛将要推开的并不是扇门，而是一场奇遇。

 

“噢，这真是……”玛丽搜索不出形容词，房间过分古朴的风格，和陈旧的气味儿让她感到不适，却也说不上到底哪儿不好。

 

“你会喜欢的，对吗？”西蒙的微笑里透露着一种命令。

 

“是的。”玛丽像中了魔咒。

 

西索突然“咯咯”笑出了声，但并非欢喜所致，倒让玛丽听了浑身瑟瑟发抖。

 

“这儿可真冷。”她留意到自己的尾音在发颤。

 

“亲爱的，睡觉时别看墙的角落，如果不幸失眠，记住，一定要看着天花板的中间。”西蒙掏出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句子，虽然用了亲昵的措辞，但并未让玛丽的情绪再次高昂。

 

这时，西索告知主人睡前鸡尾酒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去享用了。

 

玛丽随二人来到一个偏厅，虽然没有正厅的富丽堂皇，但也有清新的色彩萦绕，总算摆脱了刚才的沉闷。只是，玛丽不得不抑制一个疑问，那关于西索，她到底凭什么在家中拥有如此崇高的地位，甚至，西蒙都在听时刻从她的意见，而将自己予以冷落。

 

“你的母亲呢？”

 

“她去海边度假了，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不等我拜见一下她吗？”玛丽意识到除去陈列在外部世界的排场，自己的过门，似乎并不怎么神圣，居然连丈夫的母亲都没有会面的意思，似乎海边恶劣的风沙会比儿子娶老婆更重要。

 

“逻辑可真奇怪……”玛丽低声嘟囔。

 

“亲爱的，干杯。”西蒙竟毫无察觉。

 

“好吧，可程序似乎有点不正确，我姐姐出嫁时，并不是……”

 

“为什么人生要让那些繁文缛节套死呢，我爱你，这就足够。”西蒙的深情款款，暂时止住了玛丽的猜疑。

 

她将烈酒一饮而尽，讨丈夫开心，不料原本酒量尚好的她，居然很快产生了浓重的眩晕感。

 

“或者，我该躺一会儿。”

 

朦胧中，玛丽看见西蒙并未起身，搀扶自己的是西索，她并不希望丑陋的女仆沾染自己的身体，拼命想甩开那双手，却发现西索的手指牢牢的捆绑着自己的胳膊，像坚韧的绳索。

 

“这七扭八弯的……可真奇怪。”如果清醒，玛丽会一言不发，但如今，她的神经抵挡不过酒力。

 

“夫人，其实很好记认，您看周围的墙，颜色在逐渐加深，你跟着它走，等看到黑色就到您的卧室了。”

 

“为什么是黑色，我讨厌黑色。”

 

“我也讨厌，但它已经是了。”

 

玛丽跌跌撞撞摔在自己的床上，不是错觉，这儿的确很冷，她嚷嚷着加盖了两层棉被方才缓过劲儿。

 

突然，好奇心促使她向四周望了一眼，西蒙的话又回响耳畔。真的不能看吗，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玛丽想向西索询问，但她早已关上门离去，还好眩晕的感觉在加重，很快玛丽便垂下了眼帘，进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