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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提起“爱情”这个词儿,我脑海中都会浮现两部电影。
一部是同性片,叫《Monster》(女魔头)。
女主角高大丑陋粗鲁,穷困潦倒,靠做底层妓女为生。然后,她爱上了一个离家走出的不良少女。她笨拙地照顾这个姑娘,极尽所能保护她。
姑娘要更多钱,她就没黑没白地接很多客;姑娘要更多更多钱,她就半夜去高速公路劫杀卡车司机。
她从小到大像条流浪狗一样遭人践踏,男人们粗暴地掰开她的嘴,射进一团肮脏。她不在乎,她不在乎自己活得更卑贱一点,但她在乎这个姑娘。
终于,警察来敲门。
她垂着一双粗糙的手,一头乱发中双眼混浊而湿润地望着心爱的姑娘,那是临死之前,最后一次凝望。
另一部电影,叫《The Age of Innocence》(纯真年代)。
身处上流社会的男主角,即将奉命迎娶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之时,却爱上了未婚妻的表姐,一个离异的、不体面的、没规矩的姑娘。
整个上流社会都逼视着他,把他的爱情摁灭在流言蜚语里,未婚妻宁愿要一场貌合神离的婚姻,也不要在三角恋中沦为笑柄。
姑娘说,就算我们无法在一起,但上一次床吧,我不想终生遗憾。
然而,没人肯给他们机会。
最后,他们都很老了,等待的只有死亡。他终于鼓起勇气去见她一面。到了她的楼下,他抬起白发苍苍的头,许久许久,还是放弃了。
两种爱情。
一种是冷兵器,“噗”一声把人劈成两半。
一种是无形内伤,如蛊虫噬骨,让人疼一辈子。
都是爱情。
二
人们都渴望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但那样的爱情真降临了,有几个人抗得住?
人们也向往一场百转千回的爱情,但真陷在那样的进退两难里,又觉得生不如死。
人们说,爱情真伟大。说完之后,继续吃喝拉撒过日子。
其实,爱情就像症状不一的精神病,有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你疯了,可你浑然不觉。
爱情是必需品吗?
不是。
没有爱情,你也可以活着,可以吃饱穿暖过马路等红绿灯,你仍然可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但是,没有爱情,你吃饱了还觉得饿,穿暖了还觉得冷,喝醉了也清醒,笑得再灿烂也不够开心,加一百种美颜特效也觉得自己不好看。
没有爱情,你会少了一些爱自己的力气。
文艺青年说,爱情是灵魂之火。俗世男女说,爱情是肉体碰撞。完美主义者说,爱情是灵肉合一。单身狗说,爱情是放下右手等着你。滥情者说,爱情是睡遍全世界直到睡了你。
春暖花开,是爱情。暴风骤雨,也是爱情。
一秒,是爱情。一辈子,也是爱情。
爱情,听起来很伟大,但无非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换成别人,哪怕林志玲吴彦祖也不行。
但是,爱情也没什么牛逼,这本来就是人人都会的事情。当那个对的人出现,你脑袋里就会“叮”的一声,接下来所有的痛苦快乐,你都会无师自通。
爱情这件事,听起来很神奇,但你需要明白它是怎么回事。
那就像一潭水,看着清澈美好,踩进去,有细流软沙,也有刀刃铁钉;有时它会耗光你的喜怒哀乐,让你连爬上岸的勇气都丧失,也有时它让你脱胎焕骨,变出一种闪闪发光。
在这潭水里趟久了,你才能积累经验,知道哪些坑要绕开,哪些漩涡可以陷进去。
三
年轻时,面对爱情,你要摸索的是自己的底线。
爱情狂热如一团烈火,迎头浇下,烧得你浑身通红,魂儿也通红。
你奋不顾身扑进去,没有钱,没关系;没有未来,没关系;开不起房,小树林也行;逛不起商场,泡网吧也行。
你体会到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心痛,不论那是变心、欺骗或某种狗血剧情,总之让你痛得用双手狠狠捂住胸口,不管用;哭干体内所有水分,不管用。
你也会犯有生以来最卑微的一次贱,去乞求,去改变,去言听计从,无论对方怎样恶劣,你都像一团软棉花般吸收着,你忍让退步,直到跌出这场爱情之外。
不会粉身碎骨,因为有一场青春垫底。
等到岁数大了,你要掌握的是如何保全。
不顾一切地爱过,百分百地付出过,曾经快乐得就算即刻死了也甘心,也痛苦得恨不能去医院注射全麻。
那是一场残酷却也有效的试炼,是你成熟之前必不可少的一段路,是你以后面对更复杂生活的经验。
青春这条后路,很快就没了。
但这时,你也知道了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再遇到,无论爱得多疯狂你都不会头脑失控;无论爱得多热烈,你能付出极限是99%,留一分是给自己的活路。
你有了底线。
你已经知道痛苦有多痛,所以不会再慌乱失措。你已经知道激情有多销魂,所以不会再畏畏缩缩。
每一步,该怎么走,有如何后果,你心如明镜。
你终于可以淡定地往前走了。
四
在爱情里,底线比底裤更重要。
灵魂狂舞,肉体滚烫,一场欲求不得最终变成干柴烈火时,是皆大欢喜。
但底线,是一个人用来保护自己的最后一层壳,踩断了,撞破了,就算不引起一场生死大战,也能把爱情毁得一干二净。
爱情再伟大,也是人为的。人还会死呢,爱情怎么不会?
有了这条底线,我们活得才能不那么艰难。
得到了好的爱情,不至于得意忘形;被欺骗伤害了,不至于心碎一地。
我爱你,那我们就高高兴兴往前走;我不爱你,那我们挥挥手,就此别过。
宇宙会瓦解,地球会爆炸,人心会变,而爱情,只有你好好活着,才能发生或消失。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伤口就是伤口,包扎得再严实,都有个疤。
那时,你不再年轻,失去了不顾后果、不计代价的权力,毫无底线地后退,毫无底线地爱恨,一旦跌落,就是深渊。
青春不再时,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
时间可以摧残你的容颜,但你不能摧残自己的心。爱情可以让你喜怒哀乐,但不能让你伤筋动骨。你会为某些灵魂和肉体动心,但你不会再奋不顾身。
成熟,听起来是庸俗的词儿,尤其面对爱情。但不成熟的爱情,是场灾难。
你需要一条底线,让自己离危险远一点,哪怕是危险的爱情。
这条底线,可能你一辈子都没用上,却是令你心安的存在。
因为不论什么样的爱情,都没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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