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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蓝色骨头》上映前,崔健在接受采访时说,看电影的时候,忘了崔健。
怎么可能。在电影院里坐上两个小时,看一部平淡如水的电影,零零碎碎的故事,一个个演绎着不太完整的喜怒哀乐的人物……如果你还能坚定地看下去,看到结尾字幕,那一定是因为崔健。
当年喜欢崔健的人,到今天,大多人到中年。他们早已过了头破血流的年纪,早已在时代的浪潮里如鱼得水,如果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心头一颤,也许就是崔健。他是注入他们青春的鸡血,让他们第一次像个爷们儿那样,嘶吼,叛逆,对着自己眼中那个似乎糟糕的世界,竖起中指。
在有些人心中,崔健是劈开他们灵魂的人。竟然可以如此,音乐,吉它,愤怒的喉咙以及字句,拼接成一种武器,击穿胸口,让人们热血沸腾。他是崔健,是一个时代里闪闪发光的标签,无论他已经多老,身材多走形,在台上唱起《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已经多么上气不接下气,当他出现,他们身体里,瞬时冲出一个青春少年。
然而,那种激发荷尔蒙的力量,在《蓝色骨头》里,没有看到。
作为一部文艺电影,它没有从头到尾规规矩矩讲一个故事,凌乱的线索,考验观众的记忆力。以为会有伤口,可未及惨痛,就被急急包扎起来。以为会有悲剧,可只是一丝淡淡的悲哀。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冲突,没有一柄刀,生猛地刺进你的胸口,让你攥紧拳头,忽然泪流满面。也没有一种痛苦,能深深埋在你心里,压得你哑口无言。
或许,只是一部电影。因为崔健,我们记住了这部电影。
《蓝色骨头》是否一部伟大的作品,或者是否好看,又有什么关系。当崔健站出来,要拍一部属于那个时代的电影,谁会反对呢?他已经站在第一级台阶上,无论怎样,都不可动摇。电影里的少年,依然用摇滚在质问这个世界;电影外的少年们,就算没有买票进电影院,也会唱几嗓子《一无所有》。电影里唱着,“你是春天的花朵,却开在秋天里”,而我们身处的,已是一个四季混淆的时代。
时代是一部如此巨大的机器,我们不过都是一道微小的痕迹,可就在这微小得不易察觉的痕迹里,悲伤是巨大的,残酷是巨大的,每一下挣扎引起的痛苦,和每一下挣脱引起的快感,都一样是巨大的。
豆瓣有崔健的粉丝,连电影都没看就先打了五颗星,因为“无条件支持崔大爷”。也许一切就该如此吧。不用对《蓝色骨头》有太多期待,它并不比一场摇滚更精彩,但它不是摇滚,它是抚摸那个仍在隐隐作痛的时代,慢慢地跟你说,有些悲惨,是那样的巨大而又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