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里的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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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收音机里的花花世界
文 / 红肚兜儿
——本文刊于《南都娱乐周刊》2013年11月8日
海燕收音机可谓是收音机家族里的大块头,当年,它牢牢占据着我们家组合柜的一格,银色转钮充满高科技的感觉,褐色的木质外壳高端大气,甚至,风头盖过那一台小小的熊猫黑白电视机。
北方人习惯把收音机叫“匣子”,我们说,听匣子。小时候,很多资讯都来源于它,一一台如今看来太过笨重的收音机,在当时却等于小孩儿的半个老师。漫长酷热的暑假,云朵飘在遥远湛蓝的天上,槐树长出一串串豆荚,白天的知了叫得声嘶力竭,晚上的蛐蛐儿藏在红砖墙缝里兴奋得要磨断了翅膀。大段空闲的时光,就是与这台收音机相依为伴。听它絮絮叨叨地诉说一个看不见的花花世界。
收音机里一句“小喇叭开始广播啦!”把多少人拽回童年回忆?那些夏日长夜,无数个童话故事伴随着摇晃的蒲扇一起飘进孩子的耳朵,躺在庭院里的凉席上,仰望漫天繁星,暇想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就是在一部收音机里,我们听熟了《水浒传》、《薛家将》、《赵匡胤演义》,我们学会了《苏三起界》、《铡美案》、《花木兰》,我们被《逗你玩》逗得哈哈笑,我们写信去点歌台,我们听流行金曲排行榜,我们迷恋一个声音动人的DJ,我们与情感节目的主持人一起思索某段纠结爱情的答案。很多日子,好像就那样伴着各种琐碎的声音过去了,拧动收音机的转钮,那些清晰或嘈杂的电台一个一个如同浮沉在无形的雾里,忽而钻进一个人的耳朵。
后来普及了袖珍半导体收音机,可以装在衣兜里,可以塞在枕头下,可以用耳机独享私人电台,当然,收得台更多更清晰。海燕收音机基本成了摆设,因为个头儿太大,有人一直舍不得丢。去别人家串门,看见这大块头无声无息地闲置在角落,一副沧桑之相,问主人,“还留着这么老的匣子呢?”他才记得看他一眼,说,“噢其实也没用,早就不听啦……”
真的很久很久不再听收音机了,任何一部收音机。可是,每一部旧了的收音机里,都收留着关于某一个人寂寞或欢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