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只是体积问题

文/红肚兜儿

——本文已刊发于《羊城晚报》2010年6月9日

见到身材矮小的人第一反应？就我而言，最先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我打得过他。虽然从小到大没打过架，但对进入目测范围内的熟人或生人，总习惯用体形来衡量若使用最原始的搏斗方法会孰胜孰负。

通常情况下本能地觉得，高大威猛的人必定力拔山兮气盖世，五小三细的人必定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这两种人相安无事则好，若滋出事来，大块头欺负小个子，在所难免。

然而，当某天一位20来岁的送水工提着两桶20斤的桶装水身轻如燕地走上我所住的七楼时，方才叫我大吃了一惊，他几乎矮我一个头！袖珍的身板儿提着两桶水在我肩膀下从容不迫地走过，脸不红气不喘，神态自若吐纳自如，仿佛他提的不是两桶水而是两壶茶……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提了两桶水上来，又提了两桶水上来，再提了两桶水上来——玩一样，优哉游哉，如履平地。这个只有一米五几的小伙子，他手中的水，仿佛失去重力。我看着他两条细细的胳脯，简直想不透那里面究竟还藏着多少让我惊讶的力量。

渐渐，我知道，人高马大或短小精悍，可能只是体积问题。

有时，体积小的一方就算不使力气也能治服大的一方。你没见那些娇小玲珑的女孩子把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驯得低眉顺眼点头哈腰？没见那些和一棵白菜一边大的小狗冲着半人高的大狗嘶声咧吠，吓得大狗落荒而逃？还有那些衣服都不会穿的三岁小孩，能把一家子大人耍得鸡飞狗跳？“小”有时竟那么趾高气昂，将“大”给治得服服帖帖，至于体积，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所以，经常看见瘦小单薄的女孩子驾着一辆庞大的越野车从街上萧洒地飞驰而过，你简直不忍心想像那只35码的小脚是如何踩住油门踏板的，更不相信那纤细的小手能把握5个机械挂挡。

一个女友，因为身材娇小买衣服都很困难，最小号还要拿去裁缝店“缩水”，可她却能将一辆金杯开得轻描淡写。另一个女友，穿高跟鞋不过一米六，却能骑着一台500cc的摩托车来去自如。她们的小好像天生要来征服大。

四两拨千斤，是小力气撼动大力气；功亏一篑，是小缺口摧毁大建筑；小不忍则乱大谋，是小脾气坏了大事件；小心驶得万年船，是小习惯保住大平安。相形下，大倒不具备杀伤力，小反而显得冲劲十足。贪小便宜吃大亏，害的就是那些不把“小”放在眼里的人。就连小贩的秤里也藏着大玄机，总叫人琢磨不透。哪怕一个最小的小数点，也控制着庞大的个十百千万。

看来，小人物的大力气也是理所当然，人家根本用不着拿“大”来虚张声势。而一向如此，大目标太明显，小动作才容易得逞。从此，再也不敢想和比我矮小的人打架了。

本文已刊发于《羊城晚报》2010年6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