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  父亲老了

 文/子墨舞蝶

     冬天的夜，寂寥而寒冷，惦记也就多了，潮湿我的双眼。半夜醒来，想起我年迈的父亲，竟然无法入眠，凌晨恍惚睡去，梦中皆是昔日父亲的点滴。

    父亲老了。父亲身体一直不好，自从得了骨质增生，转瞬十来年过去了，病痛总是折磨着老人，什么名药都用过，但是均不能根治，病痛让父亲过早地未老先衰。记得儿子刚学会走路，父亲替我照看儿子，父亲带着儿子去小区玩耍，一会儿父亲满面怒容地回家来了。我非常惊讶，问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生气地说：我带孩子玩，另外一个老人也带着玩，他问我有70几了，我那个气啊，就想问他一句有你有90了没有！其实当时父亲才五十多岁，我当时感觉非常好笑，可是看父亲情绪激动赶紧安慰：呵呵，那人真没眼光，连咱们老帅哥的年龄都看不出来还在小区混。父亲被我逗乐了。可是从那刻起我就知道其实父亲是多么的不想自己老去。

    父亲曾经是个诗人，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写作，一挥而就的才情是我们做子女的远远不能及的。记忆里父亲总是那么和蔼，而母亲总是很严厉，自从我记事以来，父亲一次也没有说过我，更没有打过我，因此在父亲面前我总是扮演小女儿的娇憨，父亲也最疼我，什么话都跟我说。父亲性情很柔弱，还喜欢唱歌，最喜欢的歌手是李双江，记得在帮我带儿子时，还常常给儿子哼唱李双江的歌曲，儿子总是不喜欢。父亲用他独有的诗情，歌唱他自己的人生。

    人老了，就特别希望身边有人，我们兄妹们都没在家守着父母，因此爸爸常常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家，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给老人发脾气，说有时间了自然会回去，不要总是没事给我打电话，还是长途呢。父亲总是好脾气地说：没啥事，就是想让你带着孩子回来看看。去年去泰山游玩，看到登山杖，儿子说给姥爷买根回去吧，木头的，还是泰山这么高的地方买的，姥爷走路又不稳。感动儿子的一片孝心，就买了两根，一直拿到家里，回娘家带回去了，妈妈把登山杖藏了起来说：千万不要给你爸爸，你爸爸会生气的，他说他还没老到用拐杖的时候呢。心里竟然有一丝隐痛，莫名地掉泪了。听我们讲去旅游的趣闻，父亲还是如往昔跟我一样说：等我腿好了，咱们一家去爬泰山！父亲一直是希望自己的腿会好起来的。

    元旦回家，意外发现父亲使用了拐杖，走路那么不稳，颤巍巍的，望着父亲，我泪眼模糊了，父亲真的老了！父亲再也不提自己腿好了的事情了。早上我正在睡懒觉，听到父亲喊儿子的名字，儿子早起床玩耍了，后来儿子告诉我是姥爷摔倒了叫他去扶。儿子悄悄地问我：妈妈，姥爷跟爷爷一样大，为何姥爷看起来那么老啊？是啊，父亲看起来气色很差，走路也越来越不稳，已经几乎不出家门了，神情黯淡，没有了昔日健谈的风采。最难理解的是，父亲大便竟然也会弄到裤子里，听着妈妈的数落，父亲只是自言自语：这有病，咋办啊？我要帮父亲清洗，父亲拒绝了，说让妈妈来吧。我问妈妈父亲这样多久了，妈妈叹口气说有几个月了，我执意帮父亲洗了裤子，只是想让父亲知道，家人并不会为此而嫌弃他。

    清早我给父亲打了电话，问他我带回去的药有效果么，父亲说有，我说今天是个晴天，出去散散步吧。父亲叹口气说：老了，腿脚不灵便，就在院子晒晒太阳吧。父亲不再坚持自己年轻，已经开始承认自己真的老了。我鼓励父亲说：只要多活动，你还会康复的！父亲又孩子般笑着说：我好了还帮你带孩子。

    人都会老去，可是父亲不管容颜如何老去，都是我的父亲，我不管走多远，心都在父亲身旁，都会如初般敬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