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在家收拾屋,电话响了,我让女儿去接。女儿与对方聊了几句后问我:“爸,我奶说要包粽子,让咱去吃,去不?”我不假思索地说去。
妈要包粽子,我感到很新鲜、很兴奋、很激动。即将步入不惑之年的我,还从未吃过妈包的粽子。妈不包粽子,并不是因为不会包、懒得包,而是没条件包、没时间包、没心情包。
爸妈结婚时就是白手起家。当初分家时几乎一无所有,盖的房子全是借钱盖的。那个年代,在生产队挣工分,能勉强填饱肚皮就已经烧高香了,指望攒点钱还饥荒就只能是美好愿望了。爸妈背负这个沉重的债务,开始了辛苦坎坷的一生。
爸妈先后有了姐姐、我和弟弟。三个孩子给爸妈带来了喜悦和满足,但也加重了他们的生活负担。在我们几个孩子身上都发生过一些令爸妈着急上火、艰难应对的事情。
我刚会走步的时候,勇敢无比,在爸妈不注意的时候,在炕上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直至掉到地上,当时就胳膊脱臼。爸妈急坏了,马上决定送我到大医院医治。正巧被邻居碰到了,向爸妈介绍邻村一位专治骨伤的大夫。形势紧急,爸妈就就近试一试,果然手到病除。小学四年级的一个冬天,我和弟弟滑冰,一不小心滑倒了,胳膊腕子顿时红肿起来。到医院拍片子,确认是青枝骨折,三个多月才彻底痊愈。
姐姐和弟弟身上也发生了许多意外的事情。有一些大的事情来自于外在,根本防不胜防,这些事情对于我们经济脆弱的家庭来说,无异于灾难,使我们家雪上加霜,长期缓不过来。家里接二连三的问题牵制了爸妈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可以说,他们最好的岁月都献给了三个孩子。
爸妈老实质朴,一辈子只钟情于黑土地,即使在种粮不挣钱的年头也不离不弃。不仅靠种地维持生活,还靠种地供我们三个孩子上大学,爸妈在土里刨食,也在土里刨出了三个大学生。
一个历经磨难的家庭,一个在村子里惟一供出三个大学生的家庭,经济负担有多重,爸妈付出有多大,可想而知。在我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家里开了水田,每年能产1万多斤的水稻。虽然家里产大米,却舍不得吃,只为了省几毛钱的差价。我清晰地记得,我们只在春节等大的节日和农活最累的时候才能吃细粮,平时要是能破例喝上点大米粥都感到很满足。
靠辛苦劳作、靠口挪肚攒、靠齐心协力,我们家终于度过了难关。我和姐姐都有了不错的单位和幸福和谐的家庭。爸妈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在为弟弟的工作和婚事牵肠挂肚。
去年,喜事传来。弟弟终于找到了称心如意的对象,爸妈对盼望已久的新儿媳非常满意。妈连多年的失眠症都因此有所缓解。平时不咋回家的弟弟,也像换了个人似的,每到年节都和妻子回爸妈家。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心里也越来越轻松亮堂了,爸妈也有兴致包粽子了。刚才给妈打电话,妈说买了7斤糥米、2斤大黄米,已经泡了两天半了,明天一早就包,让我们早点回家。我明天不仅早点回去,一饱口福,而且还要带上相机,记录下这幸福美好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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