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总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西江不大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嬉闹的孩子,不过,都是些5岁以下的小家伙,更大一点的孩子们,此刻正在风雨桥对面的学校里上课,想必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我穿着厚厚的大衣,走在街道上,企图分享孩子们的快乐。可能我的经过打扰了他们,打雪仗的孩子们停了下来,雪球还抱在手中,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冲他们笑笑,想到了小时候在雪地里的我。
刚经过他们,突然听到一个孩子在身后说了声:“Hello!”
我回过头看,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见我回头,他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冲我乐,继续说:“Hello。”接着,他说:“Money。”
这让我想到了在南疆、甘南和西藏遇到的孩子们,很多就和我现在看见的孩子一样,会“Hello”的,比会“你好”的多。孩子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Hello”和“你好”有什么区别。因为他们在说的时候,大多是笑的,是友好的,但在我听来,尤其当后面多了“Money”,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走过去,蹲下,孩子们跑开了,我又站起,抓过刚才说“Hello”的孩子,问他:“你知道‘Hello’是什么意思吗?”孩子不说话,很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和别的孩子用苗话交谈起来,这我才知道,我刚才的中文可能对读书前只会说苗族话的孩子而言,太难了。
孩子在我怀里一个劲地挣扎,跑去了小朋友堆里。我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堆雪人,一边堆,一边想,在我们到来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在这个美丽的苗族寨子里,有很多外国人到来过,乡亲们从用最传统的方式欢迎他们,外国人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款待,孩子们站在门边小心地张望着,学会了苗话外的第一句外语“Hello。”接着,知道了一句“Money”能让他们得到购买零食的钞票。
我的雪人越堆越大,孩子们打雪仗累了,围到我身边看我堆雪人,慢慢开始给我递雪。他们没给我一点雪,我就说“谢谢”,孩子们也跟我说“谢谢。”雪人的身体和头都出来了,我和他们站在雪人边,我对孩子们说:“我们对雪人说‘你好’。”孩子们看看我。我继续说:“你好!”
“你好!”
“对,你好,不要说Hello,我们不说Hello,不说Money。”
孩子们跟我学了几句后,不理睬我,也不理雪人了。
我的教学看来是失败的。
或许对孩子们来说,根本就意识不到说什么,怎么说有什么区别,我也没有办法跟他们解释这当中有什么区别,尽管,差别甚大。
这就是代价吧!外国的背包客早于国内很多人到达了封闭的地方,他们的到达,成为了第一个打破平静的人,而第一个涟漪,总是让人深刻的。而对于那些简单淳朴的孩子们,又能意识到什么?
尊严?荣誉?或许言重了。
只是对于后来者,再见再闻时,隐隐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奴性的味道。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