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img94.pp.sohu.com/images/blog/2006/9/23/20/7/10e6e094708.jpg             祖母芭蕉扇里的故事－－－白耳狼（3）  

         （我的祖父祖母都是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他们一生洁身自好，烟酒不沾，均高寿谢世。他们也没读过书，但却是口述故事的能手。尤其是我的祖母，每每吃完晚饭，芭蕉扇一扇，便问我：“昨天的故事记住没？记住了奶奶给你讲新的。”就这样，我从祖母的芭蕉扇里听到过数不清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都模糊不清了，但有些却记忆犹新，历历在耳。从今天起就把记住的故事写下来，博大家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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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文接上回书。且说施义讲完上山打柴发生的种种奇特事儿后，突然大叫一声倒在炕上不省人事。这下可急坏了施大娘，又是掐人盅，又是敲后背，折腾了一袋烟的工夫，施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清醒过来。其实，施义是几天来又累又饿身体透支，今天又过量饱餐，造成大脑供血不足，加之过于激动导致的短暂休克。可施大娘不这么认为，他首先认定自己的宝贝儿子是出门撞上了狐仙鬼怪，现在依然是阴魂附体，必须找一个阴阳仙做法驱邪，方能挽救儿子的性命。于是，施大娘不管施义如何解释，死活不信。他老人家翻箱倒柜找出几串零钱，急匆匆地去请阴阳仙了。

        再说这施义，让母亲说的也有点化魂儿：难道自己真的是撞上鬼了？不可能！他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那个白胡子老头腿上缠着的布条，那不正是自己给受伤的白耳狼腿上缠的从自己的衣襟撕扯下的布条吗？对，没有错！自己遇见的不是什么狐仙鬼怪，而是一只得道成仙的狼。可惜这事只有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历，说给别人是没人会相信的。

        前面说了，施义是个憨厚的孩子，白耳狼吩咐的话，他一定要办到。于是，他也顾不上自己身体虚弱，走出家门，逢人就说，见人就讲，要大家马上备船，以便洪水到来时应急。大春天的嚷嚷着备船发大水，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加之施义所说经过玄玄乎乎，更是没一个人相信。大家还给施义起了一个绰号叫“施魔症”，也就是现在说的神经“伞Ｌ焯焖担剿荡蠹以椒锤兴由鲜┐竽锾焯焱砩锨胍跹粝勺龇ㄇ埃愕檬┮逶瓮纷颍悦缘傻桑奔湟怀ぃ簿头牌怂到蹋怨俗缘卦炱鸫础

        长话短说，转眼到了夏天，施义的船已经完工。他把一些吃喝拉撒用的东西提前安放在船里。七月七日这天，他早早起来，撺掇着施大娘到船上歇着。施大娘几乎大发脾气：“天上连一块云彩都没有，怎么会发洪水。怕死你就躺进船里，死了我把你和船一起埋了！”

        见老母亲真动了火气，施义也不敢再强求。他把该想到的东西都备好装在了船上，把船尽量拉到离母亲的窗口近一点，以便应急。一天平安无事，施义也累了。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施义也觉得自己是在经历一场虚惊，于是合衣靠在船上进入了梦想。刚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天空中突然响起一连串霹雷，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施义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娘，下大雨了！”施大娘也被霹雷惊醒，正在炕上发愣。施义不由分说，把自己的上衣脱下赶紧给老娘披上，随后抱起施大娘就上了船。刚刚进入船舱（简易的），他家的两间土坯房突然倒塌。施义赶紧把船拉开。

        雨越下越大，两袋烟工夫，施义的小木船已经被水浮了起来。而雨依然没有停歇，且越下越凶猛。又过了两袋烟的工夫，洪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把个王家屯彻底淹没了。雨却依然如注。大人哭，小孩叫，整个王家屯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施大娘想让施义救人，可是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不辨东西南北，上哪里去救呀。还有，小船本来就不是很大，被洪水冲的东倒西歪，有点自顾不暇，施义就是有心想救也无能为力。

        夜过去了。风也停了，雨也住了，太阳似乎也受到了惊吓，从被汪洋淹没的王家屯东山背后悄悄爬了出来。水面上尽是漂浮物，枕头、被子、床板还有数不清的男女老幼尸体和猪马牛羊猫狗鸡等尸首。施大娘一面抹眼泪一面四处张望，搜寻着能动弹的东西。终于，她发现有一头老母猪，身上驮着几只小猪崽，向小船游来。施义和母亲赶紧把它们救上船来。不一会，施义又发现一棵树干漂来，仔细一看，树干上爬满了蚂蚁。施义马上把树干和蚂蚁一起拉上了船。又过了一会，一个蜜蜂窝漂来，无数蜜蜂围着蜂窝嗡嗡直叫。施义也顾不得蜜蜂叮不叮人了，用笊篱把蜂窝捞了上来，那些蜜蜂立即随着上了船，呼呼地钻进了蜂窝。这么说吧，断断续续，施义与施大娘又救助了好多动物，苍蝇、蚊子，只要有喘气的到来，他们都尽力营救，可独不见有活着的人漂来。

        突然，施大娘发现距离船几十米处有一个人头一上一下在水中沉浮。“快，有活人！”施大娘惊叫道。施义刚想划过去，可是他又停住了手，他想起了白胡子老头的告诫：“救什么都不要救人！”

        按照施义的本性，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可是这几个月来，他受到了太多的曲解与侮辱，甚至是谩骂。如今白胡子老头的话果真应验了，可见这老头一定不是普通的神仙，他再三叮嘱不让救人，一定是有道理的。想到这里，施义道：“娘，您还记得我给您说的白胡子老头说过的话吧，咱不能救人！”“什么？你疯了，猫狗都救得，哪有见人不救的！快快，划过去！”

        施义还是不动。施大娘一看顿时气往头上涌，火在心中烧：“你这个畜牲，狼心狗肺的王八犊子，猪狗不如！生下你这样的孽种，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人世！”施大娘说着一头扎进水里。施义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