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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薰肉(上)

(2007-11-23 18:5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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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故事

分类: 熟事
    最近很多朋友看了博客,通过各种方式问我冬季抑郁的事。谢谢关心!我没大事的,这不是抑郁症,只是个人情绪的一种波动而已。第一次有这“毛病”是在我父亲1994年去世那一年的冬天,我经常是晚上10点左右睡下,噩梦不断,然后在下半夜两三点钟清醒,非常的清醒,只好坐起来看书,五点左右再眯一小会儿,白天昏昏沉沉,记忆力下降,注意力也不集中。开始几年没当回事,后来发现老是这个时候犯病,便注意调整了。今年好多了,晚上喝些葡萄酒睡觉,单位又规定了冬季上午九点的上班时间,早上我可以多睡一会儿。我觉得“抑郁”这事主要靠个人的精神力量去战胜,当然真成了病就要去看医生。我尽量保持乐观的态度,准确地说就是越到了这时候越主动地找乐趣。
    贴一篇旧稿,以此纪念我最亲爱的父亲!

   每到年关,母亲和大哥总是按照我家的老规矩,薰一锅肉:鸡肉、猪肘、猪肚和猪蹄。当薰肉的香味随着油烟向锅外散发,且愈来愈浓的时候,母亲总是轻轻地叹口气,感慨地说:“这味儿总不如你爸薰得地道!可惜老头子已经走了。”

    家里人思念父亲,是无法和食物分开的,尤其是父亲做的薰肉。

    我小时候,按道理,家庭条件还算过得去:父亲二十多岁就当上了厂长,母亲是服装厂的八级工,虽然有四个孩子,可他们拿的都是当地最高的工资,日子过得不应该和许多人家一样紧张。但是,爷爷奶奶四十多岁就去世了,留下尚未成年的小姑、三叔和小叔,大姑和大伯刚结婚不久,小姑跟大姑一起生活,大伯家房子小,还跟丈母娘住在一起,三叔和小叔就跟着光棍二哥,也就是我的父亲一起生活。母亲善良,和父亲相亲时,看中的恰恰是父亲带着两个弟弟还将日子过得像有女人似的日子一样妥贴。母亲的娘家在农村,她要供一个弟弟读书,还要接济家里。这样,我家的经济条件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可是父亲就有本事在那样艰辛的条件下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有本事把有限的食物做出无限的精彩来,比如,父亲做的土豆饼,我第一次吃时,根本不知道是最常见的土豆做的,还以为那是什么稀罕物呢。父亲把煮好的土豆剥皮后捣成碎泥,放入调料和葱花,团成一个小圆球,在面板上用手压成圆饼状,裹上面包渣,用油一炸,土豆饼的表面就成了金黄色的。

    父亲哥六个的家族观念相当强烈,遇事由大伯和父亲商量做主,从弟妹的婚事到我的,这些事都由他们俩决定,旁人没有发言权。他们早就失去了父母,却比有父母的哥们儿还要团结。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每到过年,要挨家轮着过,年前的食物准备工作总是让我们小孩子眼馋得不得了,因为,在父亲一年之中最高的厨艺展示前,我们可以尽情地发挥想像力,想像父亲今年又会做出什么新花样来。父亲会将买来的肉分成小块,每一块在做菜时起的作用都不一样,比如,里脊肉用来做锅包肉或是溜肉段,猪后丘用来炒一般的菜,猪肘则用来做薰肉。这些肉被父亲用塑料布分别包好放到屋外的水缸里冻上,水缸里还有父亲早放进去的蒸好了冻硬得像石块的粘豆包、馒头和花卷。父亲分配给我的任务是将面包掰成小块,在火炕头儿铺好报纸,将面包放上去,等干脆之后,搓成细面,用来炸东西用。

    最盛大的准备工作就是薰肉了。

    父亲先将肉煮好,然后带着大哥和大姐在院子中央砌个炉灶,上面架上一口大黑锅,在锅里放上油和白糖,待油烧热将糖化成黑色时,再往锅里放入一个蒸帘,煮好的肉就在我们眼巴巴的目光中被放到帘子上。薰肉工作正式开始了。父亲不时地放火里加木柴,薰肉的味道很快就飘到邻居家了。这时,两边闻着味儿的邻居,尤其是女人,总会大声地发出赞扬声:“瞧人家这老爷们,当着官,还能做一手好吃的!老潘大姐咋那么有福气哪!”父亲像听不见似的,威严地站在大黑锅前,像是一个将军检阅军队时的那种神情。而我有一起在门里看着院子动静的母亲会“嘿嘿”一笑。薰肉做好后,放到一个大盆子里,送到厨房,等着年三十和父亲的兄弟妹妹来那天才能吃。一年没怎么见肉的我们谁都不敢偷吃一口,馋得忍不住流口水时,就偷偷地揭开盆子上的盖子,将鼻子凑上去,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最胆大的行为,就是捡盆子边的几丝肉丝儿。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亲的心肝宝贝,他总是趁哥哥姐姐不在时,给我切小一块猪肘肉吃。那肉味道极其独特,肥的不腻,瘦的筋道,我舍不得迅速下肚,把肉在嘴里反复咀嚼。父亲看着我的馋猫样,并不说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对我,而是说:“这是看在你除了猪瘦肉和鱼肉,什么肉都不吃的份儿上才让你多吃一点的。把嘴擦擦,别让他们看见。”父亲会把有切痕的猪肘肉放到最底下,不让哥哥姐姐发现。

    到该吃薰肉的那几顿饭时,薰肉会被放到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几样肉都切一些,放到一个大盘子里。不出两分钟,盘子就见了底。我和别的孩子在炕上吃,大人们在地上吃,父亲看见盘子空了,会绕过别人,把他碗里的一小片肘子肉给我送来,嘴里说的原因还是我吃肉的种类太少的话。这是真的,别的孩子都喜欢吃肉,而且什么肉都吃,我除了父亲做的薰肘子肉,平时不爱吃肉,有时连炒菜里的瘦猪肉也不吃,吃饺子也只愿吃素馅的。现在改了一些,能吃牛肉了,别的还是不吃。

    由于父亲能做一手好菜,连炒白菜丝都能做得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我从来都不像别人那样觉得那年月肚子亏了多少。那时的人们以上饭店吃东西为最大享受,可是父亲不然,他不喜欢饭店的东西,总说厨子糟蹋了材料,要是他做肯定更好吃,尤其是扒肘子,要是他来薰一薰,也不至于那么难吃。

    我大三以前,父亲在我的眼里就像他做的薰肉一样没有一丝瑕疵,世上没有他不会做的事:缝衣服缝被,唱京剧、说评书、扭秧歌、演话剧,博古通今,甚至会说简单的日语会话,当然还有管理工厂,他当过厂长的两个工厂都是市里最优秀的企业。另外,父亲长得也相当英俊。他是那么的热爱生活,在家里养了很多花,尤以菊花最多,每年910月份,是我家“赏菊”的季节,邻居朋友们也都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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