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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八闽大地 |
看完“九头马”古民居,本来要驱车回厦门的,但才在高速公路跑了十公里,口罩忽然改变主意,从青口下来,去寻访当地著名的“灵济宫”。青口是隶属闽侯县的一个小镇,有国道和两条高速公路穿过,是福州南边的交通枢纽。灵济宫其实在很靠近镇中心的位置,却很不好找,后来是个小学生自告奋勇带路去的。
沿着窄窄的巷道转了个弯,一座隽秀的牌坊出现在眼前。此乃清咸丰十年(1860)的“升平人瑞”坊,为石构二层牌楼式,四柱三门,青石构件浮雕或透雕有人物鸟兽花卉等。坊正中额题“升平人瑞”,上款“闽县寿民林聿淇年百有三岁”,落款“咸丰十年礼部题”,应该是当年地方请御旨获准后为当地老寿星建的牌坊,至今保存非常完好。该牌坊位于灵济宫前,几乎会被误以为是灵济宫建筑群的一部分,口罩此来是寻找灵济宫内的一块石碑,是明朝永乐年间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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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济宫外门上的对联书“欲观北京皇帝殿,先看青圃灵济宫”,这口气可是要大到天上去了,但若知其中原委,此说还是有根有据的。灵济宫什么时候始建并不重要,关键是发生在永乐年间的那件事情。话说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坐稳天下,或许因常年征战之故,背长毒瘤,并渐渐全身痛苦难忍。于是,借太后得病的名义,下诏请高明的医生来治。榜文贴出,果然有人揭皇榜,乃闽县青圃村附近乌龙江畔的曾神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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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祖传草医,专治各种疑难病症,进京城后对症下药,药到病除,永乐帝康复,龙颜大悦,赐之“神医”之名。曾神孙怕出名,便托词说这是青圃灵济宫内神明的功劳。皇帝就下旨按照皇帝宫殿样式,重建灵济宫,御书“灵济宫”匾,且每年春秋两季专派大臣到此祭祀。既然是按北京皇宫样式奉旨修建,灵济宫的对联还算说得过去,不过北京皇宫经过明清数十位帝王的维护和扩建,而灵济宫却从清代开始逐渐荒废。此消彼长,灵济宫曾经堪比大明皇宫的规格早已是昨日黄花,现有建筑群落多为近二十年内重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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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灵济宫这个地方,原来就是奉祀道教中二徐真君的。永乐十五年(1417),明成祖又下诏在北京皇城西侧,仿福建青圃灵济宫祖宫的样式建造一座洪恩灵济宫,作为皇家祭拜之用。明成祖以后的宣宗、英宗、宪宗等也大力推崇二徐真君,明宪宗甚至加封其为“上帝”,神像的衣袍也由原来的“皮弁冠,大红云龙服”,改为“平天冠,明黄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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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灵济宫得以扩建,据史书记载,占地九百七十四亩,有八座大殿和三百五十间房屋,规模堪比皇宫。某种意义上说,二徐真君已成为明皇室的“家神”,但到清代时,江山易主,二徐真人信仰遂走向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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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灵济宫改为它用,闽县灵济祖宫也日渐萧条冷落。现在灵济宫的建筑多为近些年重修的,不过那座御碑亭是唯一幸存的明代建筑,没有繁杂的装饰,十六根木柱立于简洁的莲花瓣柱础之上,居然屹立了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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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亭里有座石灰岩质地的巨大石碑,高六米多、宽两米余、厚超半米。碑顶半圆形,两旁雕饰盘龙纹,中间篆额“御制洪恩灵济宫碑”。碑边框约十厘米,由青龙图案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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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文为明成祖所撰,内阁首辅解缙书写,落款时间为永乐十五(1417)五月初一,碑文中有“朕躬弗豫,用药百计,罔底于效…天医妙药,使殆以复安,仆而复起,有回生之功”字样,乃永乐帝所赐之御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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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立于巨大贔屃之上,那贔屃是由整块南京端石凿成,重达数十吨。贔屃身上有很多凹陷,还能看到一缕缕红色的石脉。当地人传说此乃神龟,刮下它身上的粉末能治疗多种疾病,石贔屃就难逃被挖出千疮百孔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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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男孩在贔屃上翻爬游戏,那些孔洞早就成了攀登的支撑点,久之其边缘光华如玉,也成一道风景。一个小孩子告诉口罩,此碑和贔屃为郑和下西洋时从南京捎带而来,看那体积和重量,装卸宝船和前后的陆运都会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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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济宫有一偏殿为“郑和殿”,奉祀正使太监郑和与王景弘,算是国内少见的了。郑和殿外的香炉里香灰很厚,或许是其颇有些信徒,或者是到二徐真君正殿敬香的民众多少分给左右神灵的吧。角落里的那只石狮子似乎有些年代了,扫帚等随意堆放其上,如同在御碑上玩耍的孩童一样,口罩不仅没有觉得是损害文物,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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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在古街的林氏祠堂里找到同样朴实的亲切感,挂满“九牧生辉”、“父子进士”等牌匾的宗祠大厅里摆着两排竹躺椅,供乡民尤其是老人休闲聊天,看来升平人瑞坊的传奇还会继续。口罩离开青口镇的时候已经黄昏,本来计划海钓,却变成古迹寻踪。口罩的“游钓结合”计划实现的机会不是很多,几次都是只游不能钓。好在临时改变计划的结果都有意外的收获,口罩还是满心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