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故乡的记忆行走_祥云火炬

故乡，是每个人丈量世界的第一标尺。从你呱呱坠地牙牙学语那天起，这“第一标尺”就已融入你的血液与灵魂。之后，无论你去哪里，或看什么，都带有故乡的因子，它不由得让你去比照，文化的差异由此轰然而出，笔下再平淡的文字，也特别有趣起来。2012年秋，我的欧洲之旅，就有这样的感受——在一个别开生面的他乡世界感受着我的故乡。

莫名的喜悦

初入欧洲腹地，从大小城镇到居民小区，鲜有倡导文明之类的标语口号，但文明礼仪于那里的人们，却是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在那里，千年建筑与巨型风力发电杆比肩;古朴与现代的建筑对话;宁静的街道与路边咖啡屋携手;乡间独特的庭院与别致的私家花园搭肩;教堂尖塔钟鸣与文明细语相伴;漫步草间的牛羊与奔驰的高铁同步;社区超市无人值守与智能管理并举。与当地人交谈，他们脸上略带腼腆与谦虚的笑容，温和的语言都让人浸润心脾。

一位历史学家曾说：森林和树木对于德国人而言，是他们的自我意识，是他们对乡土的眷恋，是他们内心的组成部分。他们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小心翼翼地爱护着自己的家园。国内司空见惯的恶习，如开车随意变道闯红灯，行人乱穿马路，乱吐痰乱扔垃圾等等，在欧洲、在阿尔卑斯山、在那里的任何小地方，几乎都看不见。站在异乡的阿尔卑斯山脚下，我想到故乡的睡美人——西山，想到昆明的森林、山谷、鸟鸣、烤玉米、烤土豆……这些深刻的记忆区别于我眼前的风景：明快的色彩、湛蓝的天空、舒缓的草原、深沉的森林、严谨的古堡，活泼的尖顶小木屋，以及隐没于山野之间的城市。

他乡的色调是梵·高的星空，他乡的故事是格林笔尖涌出的童话。这让我满心欢喜，却说不出因何而喜悦。

心中的栅栏

欧盟诸国条条大路，特别是各城镇间的路网，平交路口处处皆是，但均不设路障栅栏，而停车场、卫生间、加油站、住宅区、自行车专用道等，也无警员值守，红绿灯引导牌有序闪烁，一切皆依消费者刷卡智能放行。车与人默契于静动之间，即使是在夜色里，空旷的若干交汇路口，也常见到有一二车或行者在红灯下耐心等候。

在号称汽车王国的西欧诸国，成年男女几乎人人自驾车，公路上经常汽车排成长龙。但各地停车却方便快捷，好像每一辆车在每一处都有相对应的停车位。细看原是各大小城镇街区，都规划建设了智能停车楼或地下停车场。驾车人只要遵章守纪，应用先进的车辆导航设备，全无“抢车位”的烦恼。除此之外，一套套高效的城市立体交通网，更是快速地将每个人送到城市的各个角落。所有公共交通的车票是通用的，车上没有售票员，火车、地铁、公交车都不需要检票，一般看不到工作人员，也几乎不设物理电子门禁。不过他们采取的是抽查的方式，据说如检查到乘客逃票，会有很重的罚款。

在欧洲大陆上，目力所及，所见有形栅栏，乃为牲畜家禽所设，而人类社会的栅栏，仅存于心中，且行之有效。

让每寸土地开花

如乘热气球鸟瞰西欧，你会发现，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然花园，在优美如画的大陆上，到处可见蓝天碧水，森林鲜花，绿野牧场。从慕尼黑观光塔上俯瞰整座城市，往西部眺望，似一个巨大的白色飞碟，降临在绿色的慕尼黑大地上——那就是闻名世界足坛的安联足球队主赛场。最为醒目的，还数教堂的穹顶或尖顶，以及排列有序的城市建筑，被无边无际的森林、成片的绿地、清澈的湖泊层层包裹。在南德游走，行车数千公里，所见人家，皆在庭院内外种草养花;甚至在窗台上，也摆放着一排排盛开的鲜花，或攀援植物。当地的居民，让每一寸土地生绿，让每一寸土地开满鲜花。

在欧盟一月日均行游六百里，在这里极少能见到工人与农夫，但几乎可说它的每一片草坪、山林、牧场、街区、教堂、道路都被人们精心呵护。路旁的杂草野花自由绽放，湖泊中天鹅、野鸭、水鸟、鱼类自由呼吸畅游;站在500多年前建设的、世界最高的乌尔姆大教堂165米之高的观光平台上，眺望蓝色的多瑙河与莱茵河静静流淌的南德大地，这里就是科学巨人爱因斯坦的故居，是世界工业文明巨头西门子公司所在地。

在故乡壮丽的河山里，有东方多瑙河美誉的澜沧江——湄公河，同样孕育出灿烂的东方文明，在那古老的故土上，澄江帽天山亿万年之生命之源化石群，东方人类祖先元谋猿人，更有基本与欧洲同时代建设的标志性伟大工程：至今仍运行滇越铁路，百年前西门子公司的经典产品——至今仍可运转的昆明石龙坝水电站机组。中华民族一个多世纪前就从云之南打开过面向世界开放的大门。

旅行的意义，或许就是离开故乡离开熟悉，却带着故乡的记忆一直在他乡行走。在将来漫长细碎的生活中，刹那间就忆起那一整段醇厚香甜的时光。

（原载都市时报2012年12月4日A28--2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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