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里,春天已经悄悄地来了,欣欣然,万物复苏,生意盎然,京西古道渐渐地焕发了生气,元代散曲大家马致远故居就在这古道的旁边,触景生情,也就自然写出了那脍炙人口的《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太行山余脉的京城西部山多,群山绵延统称西山。元、明以来,京城百万人家,皆以煤炭为薪。加之这里出产石材,琉璃的烧制更是闻名京城,于是,拉煤运货的驮马成群结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山路石道上来来回回,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京城到西部山区,再远至内蒙古、山西的商旅道路。人们也就把门头沟地区笼统称为京西。
其实,一直以来,京西地区大多数人口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生活本能养成了人们吃苦耐劳,朴实无华的性格。还是近些年城市发展,打破了沉寂半个多世纪的生活方式,散布在山坡上零零散散的各色民居,几乎一夜之间被取代了,平整以后的土地上建设起整齐的住宅,充满时代气息的街心公园绿树成荫,装点着舒心的日子。
儿时的家租住在京东小五爷坟附近的小村庄,记得到河边的人家儿吃席,高高的苇蓆大棚,坐满了朴实的庄稼人,世袭守墓人孙九爷带着憨厚的笑容,
背有些微驼,见了母亲总要请安行大礼,大概是旗人的礼数。
满脸浅白麻子的周四叔是老邻居,年轻时到京西下过煤窑,喜欢说笑。一天干完活茬下来,茶余饭后闲暇时,常常闲聊挖煤时的艰辛和下窑人的奇闻趣事。如今老一代人早已经谢世,留下的两儿两女如今都已经到了花甲耄耋年纪,隔几年会抽出时间去看望他们,叙叙旧,重温岁月的温情,会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在京西,最让人割舍不下的还是亲情,群山脚下安葬着可亲可敬的母亲和姐姐。
上个世纪末,老母亲作古,那时北京已经禁止土葬,按照老太太的遗嘱,死后要与姑娘为伴,于是骨灰就安葬在了京西的青山上,后来迁坟到一片松柏树林的正规墓地。之后的岁月,每到清明姐姐都带着儿孙们祭扫祭奠。如今姐姐也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墓地前栽种的松柏已经郁郁葱葱,长到了碗口粗细,默默为亲人们遮风挡雨。
现在八个居住在城区和京西的晚辈们,大多过了花甲之年。家家生活安宁、幸福、儿孙兴旺,想起来就让人从心底里高兴。每年清明前,是全家相聚祭扫的日子。春光明媚,兄弟姐妹们团聚在一起,尽情感念着对老一辈亲人的思念,挥洒彼此之间的亲情。山风轻拂着正在返青的枯草,漫山遍野一片片的山桃花,寄托着无尽的亲情,触景生情,心底里那份忘不了、抹不去的思念,总在轻轻触碰着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新冠肺炎的疫情还没有解除,防止人群聚集,据说清明祭扫活动也禁止了。“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只要心里清澈,形式可以从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按照北京的老规矩,过了春节就是春天了,人们并不因为寒冷而减少过年与迎春的热情。今年的春节不一样,新冠肺炎疫情带来了人类最寒冷的冬天。人人都在居家封闭隔离中度过,享受着久违的亲情之美,人生之乐。那些与病毒博斗英雄般的白衣天使们,救死扶伤用鲜活的生命讴歌着人性之美,令人感动。
海南的木棉花已经凋谢了,放轻脚步吮吸花草的清香,阳光柔柔地撒在身上,心里似乎有一些淡淡的乡思,本是该回去的日子,却被一次次航班改签和退票阻挡。思乡、念旧、深处却是更深的清明怀念。
多想在京西的春天里,静静地看看湛蓝湛蓝的天空,任温暖春风拂过身体,心无杂念的享受着美好时光,静静地闭上双眼,倾听春天的脚步声,那里有生命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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