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的气候是会让人忧郁的,昨天还是细雨绵绵,今天倒是天放睛了,但仍阴沉沉的一片雾霾,屋外的风景更像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纱,风呼呼吹着,有沙尘骤起,漫天飞扬,哦,北京的鬼天!
明天《黑球》就要开机了,看着年轻的朋友们个个豪情满情令我欣悦,他们会拍好的,我告诉自己,人生有时就需要这么一博。惟有的遗憾是子墨还是不愿有表演感的戏份,还是坚持自己的本色表演───主持人的形象,我们只能退一步,将为子墨设计的戏份换给了她戏中的“闺蜜”,闺蜜亦为原设计中的人,但这一调整便得她从边缘走向了中心,这样一来对一个严谨的结构是一损失,但时间太紧了,只能如此了,我能理解子墨的心情,她的决定定然有她的道理,但我还是头回遇见一个要求减戏的人(一般的出演者是要求加戏的)。
影视创作从来如此,它从来就是妥协的产物,只能如此了!
早上还没醒就被电话叫醒了,这才想起今天剧组要去雍和宫拜佛,这种开机仪式之风俗似乎来自于港台剧组,它们每当新片开机时便要烧香祈福,祈愿新片顺利安康。从此后,大陆亦盛此风,我们这一剧组也未能免俗了。
雍和宫虽扎在京城,我常路过,望着它宫殿般的层叠瓦舍,还从未踏足此圣地,这还是我头回走进。
没有想象中人多,有几辆大客停在那个,一水操着“鸟语”的亚洲同胞(越南?或马来西亚?)在一举着小红旗的人的引领下步入殿内,我们亦每人燃了三支香,举拜致敬。
毕后,又回了家,稍加修整,上了地铁站,奔了一家豪华大厦内的餐厅。
北京通了十路地铁,我们团结湖有一站,虽则步行须十来分钟,但于我毕竟是方便的,我喜欢偶尔坐地铁、大公共,混迹于人群中有一种自我确认的感受,这挺好,这种感觉让我永远不会迷失。
如今的人礼貌多了,来到站前静静地候着,自觉地排成一队,我亦想起坐公共时的情景,妇孺老人上车,亦有人让坐,彼此的客气中透着文明的气息,这让我觉得中国人民还是在走向一种进步,文革时挤车互不相让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那时我看着悲伤,如今,
我真的有一份感动,一种经过比较来的感动。
找了半天并与子真通了好几次电话才找到那栋大厦,这地儿就在国贸周边,按说是轻车熟路了,可我无知,我从不认路,亦对豪华级别的大厦目不识丁,这让我好一通找,居然还上错了楼,又下,终于找着了匆匆上了电梯,又被告知这电梯不通二层,在另一处上,眼瞅着一个个时尚风光的俊男靓女,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打量着我,弄得我一脸羞愧,满头大汗,灰溜溜地奔了另一处,这才知我只有在普通人中能找到位置,这一群人不是我的群体,她们是时尚一族,这一族人的优越之感让我瞠目。
一看表,居然迟到了三分钟,大愧,子真已在坐了,微笑地向我招手,我赶紧奔了过去,一再抱歉,我从来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
与子真结识有一段时间了,我们从陌生到成为朋友似乎没经过几次交道,她是“苹果”的人,最初我只是她的一个客户,或者说她的目标群体,可我一下子接受了苹果那么多的慷慨馈赠,当然我由衷地喜爱苹果的产品,它给我带来了太多的创作上的快乐,这种心情惟我自知。这次约会是一星期前了,后因彼此有事又延至了今日,子真坐东,在坐的还有一位亦为苹果忠实的粉丝───子真的闺蜜,她便是隔壁一豪华大厦的管理层,现在还在攻读清华的博士,她微笑地抱怨:快要度过黎明前的黑暗了,后一问,才知临到毕业前夕了。我们亦聊了许多闲话,子真作为一台湾人,美国又呆了十多年的女子对大陆的状况尚有许多盲区,她是一上海媳妇还是一位心灵洁净得晶莹透底的人,她说,这可能与她的家教和在美国读书多年有关,她说她在美国学的是音乐,所以曾在一家唱片公司当过经理,她以为自己最大的理想是有一天能在山上盖一栋房子,自耕自足,能和家人常呆在一起,偶尔邀三五知己聊聊天,远离市井尘嚣。“闺蜜”在一边说话了,我外婆就是这样生活的,我好羡慕,她说,自己的父母均为住在杭州的知识分子,家居西湖边,父母常在晚饭后散步西湖,聊些几十年因忙碌而没有时间暢谈的国家大事,说着她乐了。
子真说她现在业余时间还会帮朋友做些公益性的工作,她觉得自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喜欢做事。我一听这公益之事居然与艺术有关,想起了我的老朋友李保田,为什么不能帮着保田办一个画展呢?我想。于是向子真提出,她一听喜上眉梢,我们便叽里呱拉地议论上了,我还让子真帮着保田申请一台电脑,子真痛快地说,没问题呀王老师,你看他要什么款?我当即给保田打了一个电话,告他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只有一条,必须是自己使用。他说那我要台台式的吧,我好看碟。我乐了,心想,苹果对你的绘画还有帮助呢,真笨!子真说给申请他最大的27寸。保田在电话里又说了,我这人从来不做广告,但像苹果这样的有档次的公司如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做。我一并转告了子真,我还告诉保田有工夫时大家一块见一面,商量一下他画展的事,可保田一听就声调提升了,我的画还不行吧!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的画好极,相信我。保田又说,我自己觉得还不满意,我还得再画些好的。我大叫:嗨,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就这样了,先展出再说,定会让世人大惊!
我向子真再次表示了感激,她说王斌老师,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喜欢你的文字,你就把我当小妹吧,你知道吗,有一天我们见面时,你有一句话打动了我。我盯着她,我不知她指的是什么。她继续说,你说你常会一人蹬个自行车去一家小饭馆,与一群民工一道吃饭,这在演艺圈是不可能有的,这让我感动。我笑说,这太正常了,我喜欢那种气氛,况且,那重庆味的饭菜确实好吃呀,只是现在更火了,我每次去都得排队候着,即便轮到我,还得五人拼一四人桌,但我快乐。
我们分手了,子真说她下月要去尼泊尔,我说那地儿据说极好,佛祖就诞生在那儿。她笑说是。我极羡慕她们有时能四处走走,而我则因外出恐惧症只能窝在家里。
回到家又看起了书,这几天清闲,写完的小说亦撂在一边了,我想冷冷它再修改,这次不能急,我的毛病就是急躁,一弄完就想着赶紧发表,这是俗人心态,文学应当是超越世俗的见识的,它的超然将决定它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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