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讯息
(2010-01-27 15:3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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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记录随笔/感悟休闲杂谈 |
好几天没出家门了,午时下楼后径自绕过我们公寓的小道,上了马路,车水马龙忽噜一下展现在眼前,竟让我一愣。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一种恍然般的陌生,匆匆的人流、车流像滔滔的江水从我身边一一划过,我浮沉在其中竟然有一丝懵懂。
奇怪的体验。难道是因了我几天的闭门不出?这种闭门不出的情景与我又不是头一回的经历,为什么我会恍惚和懵懂呢?
我还是加快了脚步,低着头看着地面,一路向西走去。在长虹桥的东北角就是我的目的地,那里坐落着一幢文联大楼──以后就得改成作协大楼了,因为文联机关全搬走了,而长期漂流在外的作协各杂志社亦将随之迁入。文联有关机构的撤离于我是有损失的────原来好端端的一座食堂因此亦被取消了,这也就意味着我好不容易寻找到的那种气氛及口味从此消亡,我真的有一种惋惜般的留恋。
又去了朋友张陵的办公室,我几乎每星期都会找个空挡约上他,只要他不忙,一定会在电话中说:来吧,今天正好没事。只是这类“没事”的机率又是那么少,只有我是一闲人,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角落。可我有时真需要有个人陪我聊天的,聊文学,聊我们正在亲历的时代,而愿意与我聊这类命题的朋友又可谓是寥若晨星了。
我与张陵说起我正在写的小说段落,我说写得我心中亦有一种悲怆。他一直认真地听着,后说,这个故事好,可以改电影的。我说现在一点不想这些,只是顺着思路走,那两位红军战士在那黄沙弥漫的戈壁滩上所经受的一切让我激动。我还告诉他是想象力把我带到了那个陌生的地方,我竟然写着写着不能自己,所以想出来透口气,找人说说话。他笑了,你千万往后不要把红军写俗了,张陵说。不会,我说,这几个人在我的脑海中是鲜活着的,我不可能让他们俗了。
我们去了文联楼下的“上岛咖啡”。自从食堂没了之后,张陵就在这店里办了一张卡,我们已经来过几次了,每次我想掏钱被他坚决制止了:你现在是没收入的人,而我有工资,再说,吃饭是不能把人吃穷的。他总是这么说。
我们坐在靠窗的无烟区,从这里正好可以斜看三环和长虹桥,桥上是流水般的车流,桥下则是行色匆匆的行人与穿梭而过的汽车,窗外的喧嚣让我有了一种清新之感,似乎这一切是我所没能见识过的。为什么一瞬间我又变成了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了呢?我不禁在心中问了自己。没有答案,只是感到了清新和惬意,尽管还夹带着一丝莫名的惆怅。
张陵又对我说起了文学批评的现状,让我又一次感到了强烈的陌生。今非昔比了,我的思维仍然停留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可时代变了,变得面目全非,有点让人无所适从,但我又必须学会适应。张陵笑说,作家是需要你这样有一种激情和冲动的,像我这样什么都行的妥协是写不了小说的,因为都看透了。我喏喏的应着,还是在恍惚中。
吃完后下楼,我们又像以往的惯例分了手,各奔东西,我竟有一丝留恋,我说谢谢你了张陵,尽陪我了。他说你说什么呀,不就是吃顿饭吗?我有空你就来电话,我们再来吃。
我顺着来路又往家里的方向走去。阳光真好,照得人浑身懒洋洋的,我敞着羽绒衣,快步走。,一晃天又升温了,不像前几天,出门就感觉到了天气的冷酷无情。就在这一刹那间,我忽然像是嗅到了什么,再品,竟是丝丝缕缕的春天的气息!我一震,再次寻摸着这种气息的滋味,咦,还真是,是春天的味道,空气中竟然荡漾着一种───是什么呢?我琢磨着,对了,是爱情的味道,只有春天是与爱情的味道相配的,它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一种缅怀和记忆,想象亦插上了翅膀在高远的天空中飞翔。
可再定睛望去,宛如士兵似的一排排光秃秃的树杈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绿影,还是一片萧瑟的景像。可是为什么我却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我仰首望天,阳光直射在我和身上,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像是要对我悄声地耳语点什么,我多么想长久地停留在这一瞬间,谛听着它向我轻声传达的关于春天的讯息。
于是让我想起了海德格尔的一句哲学名言:思考,是对存在的倾听。
我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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