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晚,与朋友相言甚欢,看表亦凌晨,还想聊,只是明晨有老朋友要来谈剧本,只好打住,回屋蒙头就睡。
迷糊中似乎听到天空中响起几声闷雷,象一把巨斧划开了天际,先是刺拉拉的一种裂响,然后雷声携带着滚动的“脚步”,由远及近,一路杀来,终于在一个短暂的停顿后,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我被惊醒了,竭力睁开眼,可是没用,眼皮还是沉的,又昏睡了过去,朦胧中闷雷一直在施放着淫威,不时地在天空中嘶喊着,每响一下我都从沉睡中微醒,接着又坠入梦乡……
睡前就上了闹钟,九点,与朋友约的是九点至十点,我不愿让人家看到我睡意朦胧,宁愿早起。闹钟响了,便强拧着自己爬起,洗漱完毕后,朋友到了。
朋友是品成,是我八十年代同在南昌的朋友,那时他已在发表小说了,我们常有交流,切磋着文学理想,后来我们先后离开,他去了海南,而我去了石家庄,“失散”多年,直到前年,又彼此找到了对方。
在我的“系列电影”的计划中,品成有一个构思,我以为可以发展成一部电影,于是有了这次的合作,只是几轮下来,他的构思却遇到了人物和情节的障碍。今天,他带着新的设想来找我了,他是来北京出差的。
品成没见大变化,一如二十年前他,瘦,且说话细碎,这是他的特点。话题总是在散漫中浮现,只有仔细听,才能注意到他的重点所在。我说你别说了,待我看了你的新提纲后再细聊---他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谈他的新故事,而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他在文字中呈现出的,而不是他热情洋溢的“演说”。
与品成同行的还有一位小丫头,仍在某艺术院校读书,小小年龄已然出手不凡,不旦演了电影,而且还是一位聪明的生意人了。她经营的服装设计和制作,居然已远售海外,好象比较红火,最近又涉猎石油生意,问:你如此能做这些大生意,她乐滋滋的笑着,做生意就是做关系,都是别人来找我的,他们知道我有关系。可从她的样子上看,完全没法设想她如何会与生意有染。她总是在一旁腼腆的笑着,目光善良温和,人显得安静,象是一位听话的孩子,但她是懂事的,她有一种与她这个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冷静,为此,我戏称她为“胡老师”。
胡老师爱听我们说话,因为她更爱的是艺术,她的生意细胞来源于她的家庭,父母都是生意人,做的很大。生意对于胡老师而言似乎是轻松的,她乐颠颠,了无压力的模样已说明了她生意的现状,或许我真是不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尤其她这种类型的人,一边读着书,做着专业,一边还能悠然有趣的做着她的生意,这就让我犯糊涂了,她们如何能活着如此潇洒?我不懂,但她无疑可以作为一个研究对象来琢磨。
小胡属于成长起来的新生代,她对商业的敏感是超常的,成功的商业运作并未因此而影响了她对艺术的执著和热爱,她不爱张扬,不爱用各种化妆品和名牌,她是知道什么是好的---这就是保持一个平常心,这就让我犯疑,因为她毕竟太小,小小年龄是不该懂得做人的品行的,但她懂得,并由此贯彻在自己的行为中。她给我讲述过她的一位同龄人的故事,那位小公子哥象她一样也做着各种生意,但他爱车,爱名牌服饰,甚至爱不断地整容---甚至定期的出国完成他的“改装”计划。她们是在一次中生意中认识的,他发现了她的不一样,于是她就成了他的知心朋友---生活中他并没有知心朋友,因为那是生意场,那里没有朋友。
他的生活方式是小胡所不屑的,虽然她也有足够的实力实现这种生活,但她不想,她甚至劝他放弃奢华。他说:如果我没有这一身名牌,没有这些不同款式的名车,别人会瞧不起他。他深隐着自卑,他要用这种豪华装备来为自己长脸。小胡一直笑着对我说:其实生意并不都需要这些,还是在于你是什么人。
我一直把二十来岁的一代看作时尚一族,他们的理想只是“流行”和“酷派”,这也正常,他们毕竟生活在一个奢华的时代,这个时代宣扬的价值观决定了他们的行为选择,而小胡让我看到另一类年轻人,不仅在自食其力的创造商业价值,还在生活中维护着一种非流行的传统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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