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憐愛
陈凡
华灯初上的西顺龙街显得五彩缤纷繁华热闹,这地段是全市最具商业流通优势的百货服装鞋帽集散地,虽不在市中心,却是全市和周边县市最闻名的顺龙商圈。
一年四季夜幕降临时分,流动摊点会像蜘蛛网般的织满这条街区
经市政府特批,充许西顺龙街每晚在晚六时至午夜零点成为夜市步行街。
还专门向全市发了公告禁止一切机动车辆通行,市工商执法部门特别配备了—支城管和保安组成的治安联防,把顺龙商圈的这个特别的夜市管理得密不透风。
在众多的流动摊点中,有一位三十七岁的女人叫白斗,她人长得漂亮,个子也在一米七左右,身段玲珑多姿,是远近出了名的花姐。称她花姐,并不是因为她风流放荡是个花月之身,而是她专门经管各种绢花而出名。
白斗为人豪爽热诚,她从不欺客乱抬价格,由于她经营的绢花,质地精良,做功奇绝,各种花卉翩翩如生几乎可以乱真,所以顾客接踵不绝生意—直不错。
可谁又会知道,在这个阳光女人的心底,却郁结着一块久不散去的阴云呢?多少熟悉她的人,也就是她近邻的小商贩小老板们,她待人亲近有姊妹家的,也有兄弟伙的,大伙儿做买卖都热乎看招呼着,谁也不知根知底了解她。可谁会去盘根问底找花姐的不是呢?
—天晚近七点来钟,花姐刚撂下饭盒,摊上就来了位彪青男少,个头挺老高人挺帅气,进花姐摊上二话没说,点着十来个花名,说要各捡五十支。花姐一听傻了,她入夏以来从没瞅见过有这么大宗的买卖让她能赶上,忙说:“先生一下就要这么多品种这么大的量,你怎么事先也不细问个价,就敢这么放胆的要货?再说了,你要这么多品种的花,也该问问我有没有?全不全哪?”
这彪少左看右看的寻摸着,一点不像挺着急的样子,稳稳当当细瞅着再没说甚么话。花姐遇到这罕有的买卖,心里纳闷归纳闷,可也有些急切起来才这么问他。
这彪少仍端祥着,还时不时用手小/心冀冀摆弄着花技,又拉开点眼距离品环视着,“小帅哥,姐在问你呢!你是真要还是跟姐开玩笑?”花姐反到沉不住气了。
这会儿,彪少才转过身儿来,对花姐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姐,我姓姚名广斌,广州的广文武斌的斌,姐就叫我小文武得啦!当然要!就不知姐货全不够量不?姐摊上也只八个品种,数量也欠得不少。姐,我有张清单带着呢!您先看看能行不?姐,您就一句痛快话,有?还是没有?我听姐的,姐如果说有,就是明天后天来取都成,价格我不计较,姐您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姐,您把我要的货办齐整了,给我个电话,我开车来取,钱姐事先核算清楚了,也在电话里告诉我,取花的日子,我把钱给您捎过来。不成吗?”
小文武也真痛快淋漓,弄得花姐怪不好意思的,可她被这有礼有节的小文武给吸引住了。花姐仔细看完货单,忙对小文武说:“行,有你这句话,咱就成交啦!后天还是这个时间来取货吧!”
花姐不是那种轻飘飘的艳情女人,她瞅谁都—样,可今天面前这俊气高挑斯文有礼的小伙子真让她像触电似的,那颗心嘭嘭乱跳起来。“姐多问你一句儿,买这么多绢花回家干吗呀?弄回去熬着吃吗?这怎么可能!告诉姐干吗呀?”
小文武是个做乡镇面粉厂的不大不小的老板,身上挣了多少钱压着他不知道轻重,他并不是那种耍钱儿的人,小文武这才走出花姐的摊铺,站在人来人往的灯光夜市的通道上,对花姐说:“姐也别见笑,我有位妹子要结婚办喜事啦,她最爱的就是花儿,弄些鲜花儿来搁不上长久,我听厂里一位工人说,您这卖的绢花特精致艳丽,说就跟真的一样。我这一琢磨,买绢花吧可以摆放好长日子,这不就来啦!姐,咱—言九鼎,就这么定了,后天我准时来取。这是我的名片,就打我手机得啦,方便。人走到哪儿手机随身带着呢。”说着伸出长长的右手向花姐做了个V字告辞礼扬长而去,消失在逛夜市的人流中。
今晚还没见一个子儿的现钞入账,花姐却让这又文又武的靓小伙弄乱了心情。真像有点花容失色的感觉,夜市正热乎得不行,到花姐摊上瞅花儿的人,三三两两的进出不停,偶或有几位爱美的小姑娘买她的花,让花姐多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起来……
约定那小帅哥的日子就到了眼皮子跟前,花姐头一拔上了夜市,“花姐,今儿个搬这么老多的箱子码在你摊儿上,不怕我罚你?市场管理处可是有明文规定的。”管理夜市交易和治安的老田队长正站在花姐的摊位前阴阳怪气地说。“罚不罚的,还不就是您一句话吗?这是一批急货,这不,约好了的七点有人来取。还不就是一会工夫就清干净啦!得了,今晚您赏光请您吃夜霄。给我花姐—个面子!”其实,花姐心里挺清楚,老田是个老色鬼,盯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啦!这不是有意找花姐的茬儿吗?“上夜市了我挺多杂事呢,夜霄就免了,要是你方便,哪天我登门拜访总可以吧?”老田得一步进一尺了。花姐一听这话里有话,一时不知说甚么好,再一瞅时间差五分钟就七点了,忙塘塞老田说:“行,行。哪天您得工夫,事先打声招呼不就成啦!先这样,取货的人就来啦,我保证不违您的规举。”
老田碰上自已心仪的女人,也没办法,忍着色心走开了。真是巧了,—个前脚一个后脚的,小文武还真的取货来了,还跟了三、四个青壮力,前呼后拥的挤满了花姐的摊位。“姐,货都在这儿了?您清好就成。总共二十三个品种,每箱五十支,总共给您两仟伍佰元,姐您拿好钱再点一遍吧!你们听花姐指挥搬货吧!”小文武办事干脆麻利,不大会儿工夫花姐的摊上很快恢复了原样。
花姐刚把钱收妥,就见小文武又回来了,“姐,您真是个办事的人!真行!我为这妹妹结婚,挖空心思在琢磨,送她啥呀?人家找了个有钱有势的房地产大老板,姐您想想,她能缺啥?唉哎,算我表了份儿真心吧!她爱花如命,我就送她如命的东西!古人说过‘花开花落两自然’啊!我也是知命了。”
“唉哎,说这些干吗!姐,我是谢您来了!您有我的电话,只要姐用得着弟弟的,—句话儿的事!随叫随到!姐,您多保重别忙坏了身体,我这就回啦!他们在停车场还等着我呢!”
花姐借着夜市的灯光,这才看清楚小文武的那情深忧郁的双眼,小文武习惯的又伸出长长的右臂,向花姐做了个V字辞别礼,匆匆而去很快消失在逛夜市的人流中,此时此刻的花姐眼巴巴张望着小文武匆匆离别的身影,眼眶里闪烁着亮晶晶的泪花……
2007年5月27日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