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思恋与悲哀
(2016-01-08 08:5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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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隨筆 |
陈又川
近日偶见有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刘扬体研究的爱情故事所深深感染,那纯至真切的情爱,让少小的我等倾慕者,竟孕化了我青青少年至善至美的理想情怀,而视大千为博大情爱的温柔乡,哪晓得这人间社会和世俗的刁恶欺诈?记得那时我极喜诗歌朗诵,便与高中同窗好友王文和(后成为资深中国电影史学家、《电影》月刊杂志编辑部主任)
在北京人大附中念高中时,我就曾被陆游与唐婉凄美落魂应和放声呤诵陆游的“钗头凤”,并以歌调而唱咏,尽管当年我们还非常年青,还并不真正懂得什么是人世男女间真纯的爱情,但我们已非常明白人间如果有真情,人间的生活才会有意义,可以说对我人生人格初修的真情情结,成为植在心灵中至今都没有改变的信念。为此今天回想起都情不由已……,无论怎样,起码我还是停留在人类之爱的原始期。
记得杨体先生有这样的讲述(大意):陆游对爱妻唐婉的思恋与痛如刀绞的悲哀,他想写出来不能写啊!独自往心里啊!他非常沉痛。所以,我要讲的就是说,像陆游和唐婉这样的爱请,是用血泪写出来的,恐怕还没有见过。所以我要说在灵魂深处,那深切如述的情感不是爆发出来的,是挣扎喊出来的声音,而又是浪漫主义的激情。这种爱不在世俗的生活中,是古典作品中最富想象力的爱情。
但在世俗生活层面并不具备这种至善至美的爱恋。在我们一些志怪志异小说里,也有过人鬼啊!人狐啊!这样的情爱传说里,也有过这样的描写,但他们对爱情的把握和描写的深度,无论是思想或者艺术表现,都远远不如《聊斋》蒲松龄笔下那些美丽俊慧的狐精、鬼魅、花妖、神灵、她们在君权、夫权、男权占统治地位的时代,高举着真诚善意深情的火把,去争取应该得到的幸福。
从艺术上看,对《聊斋》当中的爱情故事,做这样的肯定,我觉得并不为过。《聊斋》故事里边的娇娜、青凤、婴宁、翩翩、小翠、香玉、连琐这些女性形象,有谁会把她们真正地当做狐狸精呢?当做花妖呢?当做鬼魅呢?《聊斋》都会觉得这些聪慧的女性,可以说是那个时候直到现在可以作为美丽的偶像。因为在现实里头不可能存在……,蒲松龄写出了现实当中普通女子对美好爱情的追求……,但是理想中应该占有一席地位的爱情。
这种爱请,确实是最富想象力,也最富诱惑力,这是奇幻的爱,但是是不可能实现的爱,…当然不等于这些名著,就没有自己的缺痕,就没有它的缺陷。蒲松龄生活在君权、夫权、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他也有他的历史局限,在《聊斋》这些小说里面,当然思想非常开放,表现出对女性人格的尊重。也表现出他非常肯定婚姻的自由和自主,但是同样在这个爱情问题上,作者那种男权意识仍然是很顽固的支配着他的著作思想。
杨体先生所要表达的内心密码,所编的程序是未知量或者说模糊概率占足大的比例,扬体先生所要表达的,当然期望人们现实的真纯的情爱依恋能够复合,或者被良知启动。作为文学学科的学者,他内心深处对当下现实的情灾无实无疑是痛惜无奈的,面对人情沦丧的年代他也有无尽的痛楚。
再回过来说说陆游,“他是中国历史上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陆游字务观,小字延僧,别号放翁,晚号九曲老樵、笠泽渔隐等称谓。宋徽宗宣和七年十月十七日(1125年11月13日)逝生于淮河畔,宁宗嘉定三年六月三十四日(1210年7月18日)逝世在会稽石帆别业。享年86岁。”(来源:邹志方选注《陆游诗词选》)
陆游一生历高宗、孝宗、光宗、宁宗四朝,正是在时代更替的风雨中度过的。外侵战乱,终陆游一坐,南宋朝野积弱积贫又屈降外侵,爱国英雄岳飞被害,对陆游的境况遭遇和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但陆游的爱国思想和人格力量由此而被激发。陆游出生于书香门第,家庭的教养和家学渊源对陆游的爱国思想和人格力量的滋养、培育和修造有极重要的作用。
《陆游诗词选》前言评述介绍说,“陆游是伟大的爱国诗人,但做诗原非陆游本愿,其理想是假历史上伊尹、吕尚那样辅佐明主、有功社会的政治家,他是‘书生本欲辈萃谓,蹭澄乃去作诗人’的(《初冬杂咏》)”陆游“一再声明:‘此诗倘不作,丹心向谁明?’(《春夜读书感怀》)”“陆游爱国思想是与人格力量作支撑的。人格力量是阅读陆游诗歌决不可忽视的。……陆游现存诗歌九千四百多首,爱国思想和人格力量无疑是十分鲜明的主线。”
陆游也是位终生重情重义的血性男儿,充满着热爱家乡钟情山水的人情恋者,这也表现在他对前妻唐婉的怀念,在陆游诗稿中,至少有十首诗词是怀念唐婉的,而“钗头凤”是其中最为著名一首。
这首词作写于陆游27岁时的绍兴城内的沈园。陆游在20岁左右与唐婉结婚,情密爱深,彼此都很欣赏对方而恩爱有加,但在23岁时陆游却迫于母命被迫与妻唐婉分离。在后几年之后在沈园邂逅,陆游万般无奈而割舍不忍,情思纷飞而欲罢不能,便写下了这首充满哀婉动情的词作,真让人有梦断香消情不绝的感怀。
将近八百年多年近千年的时空轮转,对宇宙时空而言,那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一瞬。人类在诞生初始,就懂得爱恋的可贵和不可缺少,任何演化在人类还存在并其发展历程中,都无法避免悲欢离合的情愫滋扰。这是人类最为鲜明突出的人本特性所致。但,这种需要的保鲜期是极不稳定的,那是因为人类的弱点太依赖物质需求,古代人的物质需求运远不如泛现代人物质需求那么充满极大的诱惑冲击力,它势必导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逐步加速冷漠和疏离,这种冲击潜依默化,就像进入了冰河期。所以,返朴归真,将会让人类付出巨大的精神和生命代价。
当下的人类社会仍然是这样,男女情爱的永恒主题仍然是在追求一往情深。哪怕是无法逾越的障阻而圆不了相爱人的共守之缘,那种切切不断的缠绵,仍要以怀念的形式持续下去,而也仍然是永恒的主题内容之一。陆游与唐婉的分离,是陆母迫压造成永远的缺憾,现代社会却成了多样性迫压造成有情人的割裂阵线,它的恶化病源体就是冷漠与疏离。
蒲松龄在《聊斋》所赞美的那种自由追求幸福爱情的景况,依然是而且更加是在实世界无法兑现的梦境。自主离婚像潮水般滚滚而来猛烈而险恶,它无以例外的要拍打着人类心灵的脆弱堤岸,性的开放更加实用和即食,它导致人类对性的商化和游戏化,将是未来人类世界的必然。
所以,一往情深是一种极端理想化的终结,它不是人类的普遍而仍然是一种被理想化的膜拜和心灵性崇拜,是一种新类型的人类性图腾崇拜,而性的交合却更加的原本而野性。极端理想化异性追恋,是一种极类似PC视场的虚拟世界,人类的性欲望经历了如同火山爆发似的冲腾后,必然的结果是冷却期开始逐步向你迎面漂移而来,它特性不变量的传承只有一个还依然存在,那就是理性的良知。人类的性欲望要么逐步退化,要么走上实用。中国大陆婚姻困挠的根本矛盾,已转向交友结婚难的冰河期,毫无自然天成的积极意义存在。为了替子女找朋友结婚,父毋替子女征婚的队伍在惊人的扩大。
由此看来,我还是喜爱《聊斋》故事里边的娇娜、青凤、婴宁、翩翩、小翠、香玉、连琐这些善良、美丽、勇敢、纯真的女性形象。我爱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