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
(2011-12-23 11:2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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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湖仙子陈帆人生之旅三千大千世界远行者道法杂谈 |
分类: 陈又川中短篇小説汇集 |
岸
【天邊的玫瑰】2011年12日23日無名行者在香港祈福:不可忘卻的今生今世和來生……
章(一)
佑川從京西飯店出門時,已經悶雷陣陣了,叫了的士剛上車,瓢潑大雨從天而降,那車頓時成了落湯水鴨子,刷雨板都不頂用,這車在密急的雨簾中跑步,車子穿過漢中門,竟瞅不真前邊的路,這車像水鴨子在虎踞南路淌闖著,轉進水西門大街的雨簾中時,這位四十多歲的司機大姐沉不住氣說活了。
“先生,雨下得這麼大,您還要逛莫愁湖嗎?”她擔心地問。
“真不湊巧啊!一上車就傾盆大雨,嗯,都快到啦!你就靠大門停吧!我還去。”佑川說。
雷跟雲鬥氣,閃跟雷結盟,欺了雲直哭,就拚命的掉淚。
沿街的梧桐組成了拉拉舞隊,雨越大越疾,它們卻歡騰得越起勁。
車停在了莫愁湖的正南門,好像雨小了些,幻成了如垂柳般的細絲兒,佑川付了車資開門沖了出去,著布鞋的雙腳一下踏在積水裡,濕透,襪子跟雨水緊緊擁抱接吻。
雨水把金陵澆了一個透心涼,水西門大街的積水還沒有散流到盡,下水道的鐵蓋還在冒泡泡,大慨都會流進莫愁湖去。這些個新來的雲中流客,裹著沿街沿汙物,要與柔情如潔的莫愁湖水相擁麼?
“滾燙了好幾天啦,早就忍受不住了!這倒好,又泡在濁水裡了,我快熱傷風啦!”在莫愁湖大門前馬路旁的下水道的鐵蓋抱怨說。
天際炸開了一道縫兒,豔陽掩不住剌目的光焰,像亮閃閃的劍,劈斬下天來,那數不清的雨絲兒斷線似的,紛紛墜落在湛蘭的莫愁湖面,化著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漫舞。
莫愁湖園內,雨後清新爽怡。一片晶螢剔透,水珠盈盈閃爍不定,像無數的淚眼兒,瞅著一位不尋常的男子,獨自在園中顧盼。
章(二)
佑川踏著驟雨後的澆淋和泥濘走進莫愁湖的園內。跟上次來同熱季不同氣象了,一場驟雨洗塵,涼爽了許多,可剛避在花廊裡,雨還真停下來了,被那一道道從天射下的光柱兒迷了他的雙眼。
記得上次滿園的鮮花盛開,可這會兒,全被這場疾風狂雨遭踏盡了,唯有顆顆淚珠掛著傷悲戚戚。
佑川這癡男兒,何以千里迢迢奔來金陵,會在莫愁湖留戀不絕?
他已走出花廊,正向園內的莫愁仙子的塑像步去。難為他那雙腳了,踏著濕布鞋襪,吱吱的發出磨擦聲來,
佑川急促的腳步,吱吱的發出期切的追迫,誰說不是呢?可沒有任何人說,誰說?他自已個兒尋思著。
“這倒怪了,怎麼空無一人?”佑川自問。
“誰說個沒有人?”有不知何處柔聲的女子在答他。
“你是何家女子?又在哪裡?怎麼不見影兒?”佑川暗驚,不見四周有這女子的影子。
“先生不必探問,我是何人並不要緊,知先生在尋哪個!”那只聽有聲兒的女子又答他話。
園中寂然,草木叢中隱隱顯顯的仍是那數不清的淚眼。
佑川大疑。心,不免忐忑不安起來。
章(三)
濕漉漉的腳仍在吱吱地前進,小徑已幹了許多,有螞蟻搬家的隊伍在長長的攀樹。
“怕是我心急了,生了幻覺麼?不管了,莫愁仙姑的塑像就在前邊。”佑川自慰。
前面正是個有花壇的小場地,正是這了,……佑川,心中大致有不少鬱結已久的話兒,想吐個痛快了。
“哎喲!怎麼沒了莫愁仙子的那尊塑像噢?”佑川大吃一驚,便呆立在花壇旁。
林中有班鳩啼鳴,聲聲淒厲。
莫愁埼岸伸曲隱隱,那蘭湛湛的水波皺成了一片愁姿湧泛不定。
“先生,是在尋我麼?”那女子的柔聲又在佑川耳邊響起。
“你,你是莫愁仙子?你,你怎麼不見蹤影?”佑川恍然覺醒,知今天多了奇遏。
“回過你的身子,我不就在先生的眼前。”莫愁仙子說。
佐川趕忙轉身,果然見到原在花壇中央靜立的莫愁仙子,正真真切切站立在他的面前。
“我不是在夢中吧?”佑川大惑不解地說。
“哪是夢中?你怕是把夢都做怕了的,先生隨我來。”莫愁仙子說。
章(四)
一陣紫煙升騰,佑川一下子不知感覺,天地轉換,不知不覺間,佑川來到一個如那仙境一般的庭院。且見奇花異草競秀,又見亭臺樓閣,蝶舞燕飛,溪流淙淙,十分的清幽恬靜。
“先生,不必問所到之處是哪裡,我先贈先生一副對子,好麼?”莫愁仙子微微甜笑,便不是人們傳說的愁容苦態久駐的模樣兒。
“先生,你可以錯過飄浮不定的歲月,但你不可以錯過矢志不渝的緣約。”莫愁仙子把佑川引至一池畔亭中坐定,娓娓與佑川道來。
“仙姑啊,您的意思是說要做好男兒而不可矢信丟棄了已有的誓約麼?”佑川說。
“是不是?你自已知道的。”莫愁仙子說。
“哦—”佑川無語。
“青青草,有時地上染寒霜,都是悔和恨呀!”莫愁仙子絮絮地說。
“我沒能把第一次給了她,那最後的一次便總想還是留給了自已啊!”佑川百般無奈地說。
“先生,該送你對子了。”莫愁仙子說。
章(五)
佑川苦楚地抬起頭來,突然頓覺這眼前的莫愁仙子如此酷似我那相約的女子。他驚詫不已。
“情生扵緣緣生扵命定生生世世往復來歸,盟約扵合合始扵前世歲歲月月輪回不息。聽真了麼?先生。”莫愁仙子頌朗道。
“情生扵緣緣生扵命定生生世世往復來歸,盟約扵合合始扵前世歲歲月月輪回不息。仙姑,我聽清了!”佑川說。
“先生,在這世上你是位有學問的人,這三十二字真言,當應悟晰的。”莫愁仙子說。
“繾綣不止啊!只是多在夢中相擁與她,甜蜜之後便更多於寂苦中熬度日子,唉呀!您講我當應悟晰?恐達不到呢!”佑川說。
“你心裡應該知道,命運是不可逆轉的。”莫愁仙子說。
“日月在天,山水在地。我常瞅那雲似的漂渺不可言呀!”佑川說。
“九霄雲外,還有雲麼?人的天地觀可憐得氣惱呢!山水一道隨雲雨,日月何曾是兩地。你知麼?”莫愁仙子說。
“我哪得有甚學問,愚癡的小男人兒,羞愧難當啊!”佑川說。
“先生不必憂慮,人生苦短,生死須臾。你放得了寬度之心,縱使銀河相見,也值得了。”莫愁仙子說。
章(六)
正酣言間,佑川頓覺奇香滿座,縷縷紫煙悠悠飄浮而來,佑川沉於幻夢之中。
“喂哎,快醒醒!你怎麼一個人占了一條坐椅?遊客該有意見啦!快坐起來啦!”一位園裡的保安催促正睡在長條椅上的佑川。
佑川遊園夢驚,立馬翻轉身起來坐穩,他揉了揉雙眼,定睛一看,莫愁仙子已靜靜的聳立在花壇中央,這會兒遊客也多起來了。
“怎麼?還是人間仍在人間?那對子上說了些什麼?”佑川神魂巔倒,正局促疑惑中。
周邊的花兒草兒樹兒的淚珠似的水珠兒,早已被豔陽燒烤著回到了雲的故鄉。有園內的清潔女工在打掃花徑、湖畔環境。
“嗯呀,我記起來了!情生扵緣緣生扵命定生生世世往復來歸,盟約扵合合始扵前世歲歲月月輪回不息。”佑川自語道。
佑川站起身來,用感激的目光瞅著靜靜聳立在花壇中央的莫愁仙子,此時此刻四目相碰,好像莫愁仙子在微微地甜笑。
章(七)
莫愁仙子神秘的微笑,只有佑川能看得清楚。
其他的人,男人女人長者和小孩兒,三百陸拾伍天,只能見到她那難以琢磨的姿容。
莫愁仙子給予了佑川幸運的恩惠。
佑川接受了莫愁仙子祝福的恩惠。
春夏秋冬四季的十二個月和二十四個節氣,都為佑川慶倖。
園中的草木花卉都感到震驚,也非常的羡慕。
蝴蝶蜜蜂和螞蟻都感到震驚,世非常的羡慕。
埼岸和湖水。
荷葉和蓮蓬。
漁船和魚兒。
鐘山和長江。
藍天和白雲。
佑川哪裡曉得,其實萬物皆有生命與靈性。
佑川與莫愁仙子相晤彼此心照不宣,其實它們都知道,都是見證。唯獨世俗的一切人,都無法所見所知。
佑川,不也是個世俗中的男人麼?他識得的她,不照樣是個世俗中的女子麼?那因為,是他們五百年修來的緣份。
誰又知曉,在莫愁仙子瀚若天宇的眼底,早已透徹了佑川與他相約女子的秘密。
他們的前生,都是蝴蝶,一隻黑色的雄性蝴蝶和一隻蘭色的雌性蝴蝶。
章(八)
嬌陽像睡足了一大覺,結成片層的大鋪蓋雲又化作雲朵在盛開,像棉田爆裂的棉花展浮在碧空,可它們卻被烈焰烤得發慌便很快散盡了。莫愁湖園內的珠兒早就跟隨著朵朵白雲私奔而去,天氣又炎熱起來。
佑川看來心境爽利,他來到莫愁湖岸邊,依著垂柳眺望那水波的閃光。
自由,漂泊和落拓不羈。是他?還是她?
都無人知道,只有他們彼此最清楚。
2011年12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