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花开（全夲总-3）

 

 

 

 

 

第七章

 

    尼玛草原的夜繁星闪烁，草原的星辰明亮晶莹，在星光的映衬下，四周的白雪就像涂上了一层迷蒙的神秘色彩。毡房像鸟儿的林间归窠，牧民们在温暖的家中享受着白天辛劳后的带来的安适。

    万马家有两顶毡房，父亲和兄弟们一处，另外一处紧紧相连的就是较小一点的卓玛丹珠的闰房。全家人都在父亲的毡房内接待晓东这位不速之客，房壁的神龛前还端放着母亲的遗照，妈妈已在两年前患病过身了。

    毡房里点着电灯，生着烤炉温暖如酥，这会万马一家和亲友，陪伴着晓东热闹的饮酒、吃烤羊肉、喝酥油奶茶，一派欢乐气氛。

    “来，来来！给小东哥哥倒酒。”万马忙把盛满青棵酒的杯子，递给了些在身边的晓东，“小东哥哥刚到，就赶上了一场雪，讲起来不方便跑草原啦！不过，照我们藏族的风俗讲呢，是吉祥的兆头啊！来，我敬小东哥哥一杯！”万马说完，端起一个空杯子，把酒倒得满满的，一口气喝干。

    晓东也不怠慢，他把酒杯举起，向着万马慈祥母亲的遗像鞠了个躬，然后把洒一饮而尽，紧紧靠在父亲身边的卓玛丹珠，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好！咱们弹起来唱起来！洛桑，把电吉它快递给我，我先弹先唱一曲！”万马兴奋起来，忙拉线准备。

    这时，丹珠站起身来，从姑嫂手中接过奶茶壶，走到晓东哥哥身边，恭恭敬敬给晓东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稣油奶茶。“大哥哥，请用吧！别听我万马哥哥乱说，他唱不好，我唱他伴奏，给大哥哥，给大家唱一曲吧！”说完站在万马旁边，对她万马悄声的说：“我唱那首自已编的格桑花。”卓玛脸上泛着红晕，她皓洁的双眉微微浮动，藏袖飞落起声……

 

    不尽的往事，

    带我回到童年，

    草原的鲜花啊、

    我最爱格桑花，

    阿妈说好美好美的女儿家。

    啊……，我心中最美最美的格桑花。

 

    许多的欢乐

    伴着我的童年

    尼玛的雪峰啊

    让我的心飞得很高很远

 

    我最爱格桑花

    阿妈说好美好美的女儿家

    啊……，我心中最美最美的格桑花。

 

    蓦然回首我已是放马牧羊的姑娘

    踏遍青山和草滩

    尼玛的太阳啊

    尼玛的月亮

    朝朝暮暮相拥又相伴

    啊……，我心中最愁最愁的女儿家。

 

    毡房内一片寂静，大家都凭心静气的听着美丽的丹珠在歌唱，那优美动情的歌声，飘飞到夜幕下的尼玛草原，偶能听到不知何处的藏吠嗷叫声在夜空中嘶呜……

 

    茫茫雪山草地啊

    要在何处寻找我心中的爱恋

    尼玛的太阳啊

    尼玛的月亮

    朝朝暮暮相拥又相伴

    啊……，我心中最爰最爱的女儿家。

 

    这时的晓东，早已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之中，他不敢相信，自他踏进尼玛草原，神奇的故事，竟会与他的命运紧紧相关。万马随着丹珠妹妹起伏情长的歌声。弹拨着电吉它，一切又是那么自自然然。

 

    格桑花，

    美丽的格桑花。

    开了又开的格桑花，

    还是当年那样艳。

    格桑花，

    美丽的格桑花。

    开了又开的格桑花，

    还是当年那样鲜。

    啊……，我心中最美最美的格桑花。

 

第八章

 

    尼玛草原在早春徐徐潮润的暖风吹拂下，草地、沼泽升腾着冉冉飘升浮流的蒸雾，积雪已在溶化，，在尼玛草原汇成无数的涓涓细流，在金色阳光的沐浴下，欢快的流淌。遍山遍野的嫩绿小草都发芽冒尖了，它们挂着晶莹的水珠，熠熠闪动着诱人的亮光。

    万马兄弟站在自家的毡房前，正在交谈着，“万马，今天一早我要赶回镇里，贡多镇长要赶到县里听一个紧急传达，我走啦！晓东让他在我们家多住几天，镇长说啦，就是他的车子来不了，也要让我再开一辆车过来给晓东大哥用的放心！”洛桑己准备好行装，正在跟万马告别。

    这时晓东也过来了，“洛桑，怎么？镇上有急要赶回了？这样吧，我也回啦！太麻烦你们了！”万马忙说：“才住两天就走？你问问丹珠妹妹准许你走不？放心啦！洛桑很快就会赶回来的。贡多镇长早交代好啦！洛桑，赶回吧！我们会照顾好小东哥哥的。再见啦！”

    洛桑走近晓东紧紧的拥抱他，然后下坡开始发动北京吉普的引牵。一会车子启动了，洛桑伸出右手挥动着，“哎—噢！再见啦，晓东大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北京吉普很快行驶在草地的弯道上……

    万马和晓东迎着艳红的朝阳，直望着北京吉普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才想着今天的安排，“小东哥哥进屋吧！我跟丹珠妹妹商量过啦！她说她今天陪你到三省交界的草滩转转，丹珠说啦，人家大哥哥是顶顶大名的摄影师，她说陪你到那儿拍照呢！”说着又把晓东带到马圈房的家用马厩，“我的马你骑啦！这马挺听活，它认人的，你试试看愿不愿意你骑？”晓东好奇的伸手去摸它的长鼻，这马温顺的上下点着头。“好啦，好啦！它喜欢你！”万马高兴了。

    卓玛丹珠这会儿正从毡房钻出来，左手拧着一个装马奶子的长桶，随后往马圈这边走来，“万—马哥！我洛桑大哥怎么走这么早？”丹珠走近了忙问。“县里有个紧急的会，叫镇长召回啦！”万马正在给自已的宝贝马驹增添草料忙回应道。

    这时晓东才转身见到丹珠已在自己的面前，“丹珠妹妹，早上好啊！今天要麻烦你啦！”晓东见美丽质朴的丹珠一身秀丽轻装穿着，长长的黑发扎着数十根精秀的小辩发，披散在绿色镶金花的女式藏袍上，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丹珠温情的微笑着，“大哥哥，跟我万马哥哥回屋吧，早饭都弄好啦！我阿爸正等你们呢！”丹珠轻声细语的说着，她已掀开马圈的栏门栓，进圈挤马奶子去了。万马在一旁傻笑着，一把拉住晓东的胳膀，跟晓东回了毡房。

    这季节的尼玛草原，正是万物苏醒生命勃动的季节，几只苍鹰在碧兰如洗的晴空盘旋，草地的深处有野兔在胆却却机紧的觅食。不少草地都是湿漉漉的，远处的沼泽已成了大大小小的湖泊，在阳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万道金光。

    罗晓东备好随身携带的摄影器材，牵上万马的宝贝马，正随着跟卓玛丹珠一起上路了。万马忙着给晓东备马，丹珠已将自己的宝贝马备好马鞍，她在马背上又扎好了要带的食物我饮用水。“万马哥哥，放心吧！大哥哥又不是头一次在草原骑马啦！有我呢！我们走啦！”卓玛丹珠今天格外美丽、端庄而又开朗、自信。

    缦坡上卓玛丹珠和罗晓东已各自骑上了驾驭的骏马，他俩就要出发了，“喂哎，小东哥哥一路平安啦！丹珠，好好照顾好你大哥哥啊！”万马不停的叮嘱着。

    他们骑着马己下了缦坡，卓玛丹珠拉着缰绳，忙转身对万马哥哥大声他回应说：“放—心—吧！我—们—走—啦！噢—呀—哦！跑吧！”丹珠策马跑起来了，晓东也不示弱，他紧握缰绳，双腿紧夹马肚，策马紧跟……

    尼玛草原充满春意，在起伏的草原上，只见着这一对情投意合的骑手，迎着艳丽的阳光，向甘肃、四川和青海三省区交界的神奇天堂策马奔去。

 

第九章

 

    晴日碧空，层云变幻着身姿，像一个紧跟一个的群舞仙女在尼玛卿山，踏着无声的踢踏步漫舞，雪峰飘浮的祥云，闪亮着耀眼的白光，草原白里透青，泛黄的草地一片毛茸茸的嫩绿青草在暖风的吹拂下，伸展着柔小的身躯。

    在曼日玛沼泽湿地间，这时卓玛丹珠已与罗晓东策马并行，大大小小的沼泽，在丽日普照下，升腾着一片又一片雾障缥渺如幻，像轻纱柔缎披洒向大地，泽泊反射着无数的光斑，美景如画。

    卓玛丹珠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放在了眼帘下，她眺望着，“大哥哥，真美啊！黄河滩快到啦！这还是我小时候阿爸阿妈带我来过的，要不是为了你这位顶顶大名的摄影师，恐怕这辈子我也再不会来的。”丹珠也没回转身面对晓东自言自语的说着。

    晓东早已挂着相机，四处窥望着，不停顿的掀着相机的快门，丹珠见没听到晓东的反应，猛扭转马头，羞却又温怒地注视着专心致志拍照的晓东，这时晓东好像意识到卓玛丹珠在默默注视着他，忙放下相机，并用手拉着缰绳，对丹珠说：“哦，真不好意思！把主人都忘啦！丹珠妹妹有事吗？”

    “大哥哥也是个傻瓜！我刚才跟你讲什么啦？”丹珠又把马头调回原来的方向，双腿一夹马肚，奔马而驰。晓东是个聪明人，他策马紧跟而去，俩个疾驰奔马在曼日玛沼泽间的草滩上，“大—哥—哥！上了这坡就能见到黄河了！傻—瓜—大—哥—哥，快跟上！”

    别看罗晓东走南闯北，这一带的草原，他去的地方也不少，可丹珠妹妹带他来的地方，他还真的从未来过，晓东的心卟卟直跳，“我罗晓东的见识太短浅啊！这几天我经历的这一家人对我的热诚，……唉哎，我说都说不明白啊！”晓东紧握缰绳，用双腿紧夹着马肚，他赶上了正在等他的丹珠，然后一起骑着骏马登上了坡顶。

    一览百里的旷原、雪山、草地、寺院与那弯弯曲曲的黄河之源水交相共存，兰天上挂着一层又层的浮云，浓淡相间，几只苍鹰在苍芎盘旋高飞，大地那么深沉，天宇默默无声，清澈平镜般的黄河水，闪烁着粼粼波光静静的流淌，一队披着红袍的寺院喇嘛，在黄河对岸的草地间缓缓行进。

    “大哥哥，你知道对岸是什么地方吗？”丹珠已从马背上下来，她一边牵着骏马，一边用手指着对岸在问晓东。晓东也已下马，从自已背包里取出一本中国旅游专用的地图册，正翻着。“不用看图识路啦！我告诉你，离这不远就是四川省的唐克，大哥哥，你看见寺院了吗？这就是唐克有名的寺院。小时候，我阿爸阿妈带我来过的。我的名字就是向寺院的大喇嘛给请的。”

    晓东听丹珠这么介绍才恍然大悟，两年前晓东就在四川红原、唐克一带草原拍片，他去过这寺院，他在唐克一个烧牛粪干的招待所还住过三个晚上呢。“丹珠妹妹，我一下就想起来了！我去过对岸的，看我这记性！唉，我老啦！”晓东一屁股坐在坡坎的草甸子上，沉默无语。丹珠自管去料理马匹没有再打扰他。

    丹珠把两匹马栓在一棵树下，开始拿饮水和食物。晓东呆望着这里洁净的天和地，一下子觉得在万马家这短短的三天，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充实，他从来不曾有过的那种至爱亲情，深深的冲击着他孤独的心灵，温暖着他孤独的心。“大哥哥，饿了吗？来吃点东西吧。拿着！还有马奶子是我今天早上刚挤的，先喝奶！”晓东就像从梦中惊觉，忙说：“丹珠妹妹，我、我不如你啊！”

   卓玛丹珠从小聪明伶利，她很懂得晓东的心意，轻轻的坐在晓东哥哥的身旁，

    真切地说：“大哥哥，这些年的苦，丹珠妹妹能体会能理解，大哥哥你不用给妹妹介绍你的经历，不用。那天在车站，我一看你这个人，就知道靠得住。大哥哥，你一点也不老，你真是个傻瓜大哥哥！今天要高兴才对呀！你先吃东西，这会儿呢，让丹珠妹妹我给大哥哥单独唱一首我们的民歌给你听！”话还没有说完，就欢快的站起身来，跑到坡坎上一个大岩石顶上，面对着黄河、雪山和草原，面对着甘肃、青海和四川三省区交汇的神奇之地，放歌引唱……

 

    漫漫的沉默在你重复的话题，

    无缘的理由，

    你是否还会提起？

    风中的落叶穿过了季节的尽头，

    流逝的河水带不走绿色的记忆。

 

    没有理由，

    没有强求，

    你的选择就是我的唯一。

 

    落叶飘飘情也飘飘，

    是什么不能带走？

    落叶飘飘情也飘飘，

    是什么不能带走？

    又不能留下？

 

 （迭自新藏民歌《落叶飘飘》容中尔甲词曲/小胖编曲）

 

    卓玛丹珠深情奔放的歌声，响彻在这神奇的大草原，优美激情的旋律，激荡在黄河之源清澈透亮的河水之间，丹珠妹妹娓娓动情的歌声，再一次打动了晓东这个硬汉子的心，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感情，流下了男儿伤心泪。

 

    轻轻的抹去我那无奈的泪水，

    流浪的心儿，

    你是否会有归期？

    远去的足迹穿过了满地的落叶，

    轮回的春天我会在这里等你。

 

    没有理由，

    没有强求，

    你的选择就是我的唯一。

 

    落叶飘飘情也飘飘，

    是什么不能提起？

    落叶飘飘情也飘飘，

    是什么不能提起？

    又不能忘记？

 

 （迭自新藏民歌《落叶飘飘》容中尔甲词曲/小胖编曲）

 

    天边升起了朵朵祥云，悠悠的黄河之水，开始了万里的奔腾，那远处隐约可见的唐克寺院，传来阵阵深沉幽远的大法号如泣如述的号鸣……（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