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庄纪事（20）

——麻子叶

钟源

    麻子叶，指的是大麻子的叶子。大麻子就是蓖麻。我的家乡叫它大麻子，俗称麻子。

    得天花后脸上长的伤疤也叫麻子。不同的是长在脸上的麻子，说起来重音在“麻”字上，“子”字一带而过。蓖麻的麻子，重音在“子”字上，“麻”字一带而过。汉语就这么复杂。难怪有的外国人，认为汉语是世界最难学得语言。

    蓖麻，属于大戟科植物。种它用来提取医药及工业用油，蓖麻油用作润滑油及缓泻药。蓖麻的植株还可用来看风景，以观赏其叶。蓖麻的叶子呈掌状，12裂，大而美观。蓖麻的果时能变色，初形为红色，生长期为绿色，成熟后为黑色，生有硬毛和刺，簇生，美观，通常成熟前就采收，以防爆裂。蓖麻的种子就是麻子，外形似豆，表面有花斑，成熟後含有有毒的蓖麻碱。

    蓖麻原产非洲，后来在全世界温热带普遍播种。印度和巴西是主要种植国。中国蓖麻引自印度，从海南岛到黑龙江北纬48°以南，均有分布。其中华北、东北最多，西北和华东次之 ，其他为零星种植。我的家乡就属华北，但我小时候乃至现在，大麻子一直为房前屋后、垄端地头的零星种植。没人把它当庄稼。

    在《万庄纪事》中，之所以要把“麻子叶”成篇专写，皆因洗干净的麻子叶，曾是万庄商业上的重要商品包装物。

    上街买肉不用纸包，而是用麻子叶一裹，外面用晒干又泡软的马莲一捆，提着拿回家。路上遇见熟人，会问：“剌肉去了？炖着吃还是炒着吃？”回答：“不炖也不炒，吃馅儿。包饺子。”熟人会借机夸赞：“好吃莫过饺子，舒服莫过倒着。日子不赖嘛！”跟着彼此一笑，透着那么惬意。特别是买熟肉，如猪头肉、羊头肉、羊杂碎等，都是切了卖，更须用麻子叶包好，拿走。

    曾写过一篇博文，题为《卖羊头肉的聋老头儿》。讲父亲生前最爱吃羊头肉，并同卖羊头肉的聋老头儿结下了情谊。后来父亲英年早逝，聋老头儿不相信父亲会突然而逝，每次进村后，仍然带着伤感，总来我家门前吆喝。母亲出来相劝也不顶用，闹得双方难过了很久。

    那位卖羊头肉的聋老头儿，每次都用麻子叶把羊头肉包好，递给父亲。他耳朵非常聋，说话时象喊。当父亲接过肉时，他总会喊：“吃去吧您！烂火着呢！”父亲会摇头摆手，跟老头逗着玩儿。老头则认真得起急，更大声地喊：“真的！不烂火管换！”直到父亲大笑着走回家，聋老头才朝着父亲的背影，也笑着摇起了头……

大麻子

马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