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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意识流)……

(2006-02-21 12:22:57)
分类: 散文闲话

桃红色的搪瓷盆在木头框架上晃来晃去发出叮咚的脆响,瓷盆中的水飞快的旋转起来,你说可以转得更快,于是更加起劲的飞快搅拌起来。水飞了出去,溅了一身一地。于是我们飞快地跑了起来,田边的野菜花,喳喳的鲳,狡猾的蛙,可以饶圈飞转竹蜂,还有跳跃的火舞都飞快的跟着水盆旋转起来。

“后来呢?”你说。

我以为那些转得飞快的水花不会停下,后来停了。“是嘛?”你喃喃的回答。你的眼睛照着我,很烫,我的头发几乎要烧着了。后来我知道,其实只是你的目光掠过我。难怪有时候会很冷。可我那时候居然没有察觉。就像一个没有感觉的瓶子。所以当她说要戴上帽子时,我们都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如此剧烈。腿脚在地上乱蹬着。

夏天的时候我抓着竹蜂做成一个又一个的转风车,呼拉拉地转,就像水盆里的水一样,玩累了插在地上它还在转。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有一个永远不会停的转风车,要用世界上最强壮的竹蜂和最柔韧的高粱杆来制作。我的竹蜂总是飞到最后累得翅膀都抬不起来,高粱杆磨得歪歪斜斜,我很懊恼地把它们摔在地上,然后又充满激情的去抓下一对。可是抓了很多却不如意,我想今年可能没有了,等来年吧。来年一定有。

你说我们这里还有鱼。我说对,有鱼还有蛙。于是在翻飞的水花中我们捞了一桶又一桶的鲳。我一直相信有一种很大的鲳比鲤鱼还大。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抓到。有的鱼我们吃掉了,有的鱼我们挖下一个大坑灌上水养起来。我说:“将来我们会有很多鱼,大鱼会生很多小鱼。”你毫不怀疑。后来水干了鱼死了。我相信是坑挖得不够大。如果够大的话就可以坚持到下一场雨季的来临。你说:“恩,我们再挖一个。”后来我们就一直挖。

突然我觉得有点眩晕,我就对你说:“不如去抓一点蛙吧。”于是黑暗精灵的血从我的心口溢了出来。你说:“世界上从此有了暴力。”我说:“一直存在。”我用力的把手中的竹片抡了起来,整个手臂都仿佛要飞出去那样。我甚至以为再用点力我就可以飞起来。或者我手上的是一柄宝剑,然后有了剑的形状。蛙被击落在水面,雪白的肚子翻过来,无力的漂浮着。田边高挑的野菜花亦成为了摧残的对象。于是野菜花飞了起来,竹片划过的地方整整齐齐。我尝到了一丝杀戮的快感。飞起来的野菜花在空中悠悠是旋转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在掉到地面之前就停止转动的野菜花。它们飞快的转动着。这些树,这些花,这些鼓噪的蛙,喳喳响喝水的鲳,桃红的搪瓷盆都在这旋转中快活地飞了起来。我依然情不自禁的跟着旋转,后来天就黑了。我倒在地上看银盘一般的月亮,想着为什么星星数不清,它们在转呀转。它们一定不会停吧?可惜天亮了。蚊子咬过痒痒地,再抹点角兰酒很舒服。

你说:“夏天真没劲啊。”我说:“是啊,都停了。”你说:“冬天好”。我说:“嗯,等着冬天吧,烟花,枯萎的草变成永不停止的火红的舞蹈,还有烤香肠的香味。”你激动起来。把手中的竹片仍了出去,竹片无力地旋转着飞。你激动地说:“对啊,去年那场野火好大。今年我们一定能找到更大的野草垛,点着了就不会停的火,一直蔓延着!”我说:“嗯,一定。”

旋转的竹片停了,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我忽然觉得很冷。天空下起雪来,掩盖了掉在地上的竹片。很奇怪,来年雪化了之后也看不到竹片。它去哪里了?被雪吃掉了吗。

你哭着对我说:“隔壁小子家的炮仗炸到了你的新皮鞋。”我说:“收拾他个兔崽子去。”于是我们把炮仗放进他家菜园子,鸡笼子,哦,还有塞进泥团子。炮仗响了,菜芯、泥点子、鸡毛刹那间飞舞起来,快速地旋转着飞,越来越快。我说:“看!转起来了。”空气中突然弥漫着烤香肠的味道,猪肉的味道,鸡汤的味道,这一切都开始越来越快的快速旋转起来。冬天真的好美啊。泥点溅了一身,鸡毛和菜芯暧昧的纠缠着掉了一地。只是一刹那这一切都停止了转动。我伤心极了;为什么突然就不转了呢,怎么停了。泪水划过脸庞,风一吹好冷,好冷。村口那亘古不变的大槐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了喇叭。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过年了……”

我点了一堆火,枯草噼啪做响的烧了起来。我相信这是今年最大的一个草垛,是不会灭的。黑色的草灰,淡蓝色的烟,快乐的旋转。我突然害怕了,难道真的停不了了?会越来越大吗?我瞪大了眼睛。连世界都转动起来。后来,你幽幽地说:“火灭了。”我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柴房里号啕大哭起来。

一年又一年的转动着。我以为是这样,好东西总是在后面,总有一天会有一个转动不停的火舞或者竹蜂。那就是我所知道的永恒。

我以为春节还没完,所以到处会弥漫这火药和猪肉的香味。我站在院子里,忽然觉得不冷了。那些挥之不去的蚊子,警惕的竹蜂,飞舞着的菜花头,旋转着水花的搪瓷盆子,爆炸中飞起来的泥巴点子,鸡尾巴毛,还有菜花心子都被什么东西点着了。他们混淆在了一起。飞快的转动起来。我吓坏了,不停地哭。后来……

“后来怎么了?”你好奇地问。“后来,一切都烧焦了,我以为每年都会有竹蜂有香肠,但是都没了。我以为这世界是由鲳、蛙、星星、蚊子、竹片、竹蜂、炮仗、鸡毛、菜芯、火舞、香肠、草垛、桃红色的搪瓷盆子组成的,但结果不是。我以为每年都会有更好的等着我去寻找。直到有一天找到那个不会停止转动的……任何一件都可以。但是它们却烧起来了,连焦土都没有剩下。”我淡淡地说着。仿佛这些从来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过一样。

你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一切都会消失、停止和破碎。”我说:“不!不会的!村口那棵老槐树居然还在,虽然焦黑了,可又吐出了新芽。我告诉你,什么都会生起来的。”你快乐地说:“嗯,我也看到了。”

可是鲳、蛙、星星、蚊子、竹片、竹蜂、炮仗、鸡毛、菜芯、火舞、香肠、草垛以及桃红色的搪瓷盆子再也没来过,后来桃红色的搪瓷盆子后来掉了一块瓷,再后来露出了铁,再后来生锈了,破掉了。连水都不能装了。后来我们有了新的搪瓷盆子,可不再是以前那个。我仿佛有些明白了。

村口那棵老槐树依然挺立着,依然给我发着希望的新芽,年复一年。可我知道,老槐树老了,它傲然的身躯实际上已经风朽,任何一次风雨都可以让它消失。可我却固执地不愿去想,不愿意去相信。

“你知道吗?村口的老槐树突然就倒了,还烧了起来;好大的火啊,倾刻间什么都烧没了。和多年前年场大火一样来得那样的突然和毫无余地,连征兆都不给你。”你略带不安地说。虽然我心早已是一片焦土,可是我依然感到浑身一颤。痛苦地抱着头跪了下去,发出一声凄厉地哀号。你们回来啊,回来吧,回来!!!可是没有回来,只有后来。我猛烈地抓着槐灰下的土地,试图能亲吻槐根,却只啃得到焦土。我试图在头脑里勾勒出槐树的模样,却只有一片混沌。“原来焦土是有毒的。”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真的什么都化为灰烬了吗?黑暗包围了我,我感觉自己被劈开了。血痛快地流着,没有痛。

“后来呢?”你问。我再也无法回答。

后来一棵竹芽儿悄悄的从我的骸骨上悄悄地探出了头,我的手变成了蛙,我的脚变成了菜芯,我的头上长着一个茁壮的树,我的血变成了河流……有个匆匆而过的孩子对你说:“嗨,快看,那有棵树!还有竹,我们去逮竹蜂吧。今年肯定能逮到最大的一只,可以永远转下去的蜂车!”

我死后终于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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