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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闻觉知 同师共学(3月2日)
成蹊
天空湛寂,薄雾悠悠,日轮早早就挂在天上,普照大地,连日蒙蒙细雨带来的春寒也随之而去。师父领众做早课,万众一心,念诵如行云流水一般,在师父及大众的加持力下,我感到身心寂静,念力集中,善心不断升起。
马上就要开“两会”了,师父在佛协的工作也越来越繁忙。尽管如此,师父的作息依然很稳定,并且还抽空召集常住执事开会,商讨安排了下阶段的寺务工作。
师父先回顾了近几年佛法推展的状况,分析了存在的不足与应努力改善的部分。师父在谈到教内外目前现状时说:“我们必须从整个佛教何去何从的角度去考虑多项工作,去认识道次第的殊胜,因为从个人、团体及整个佛教考虑事情都是不同的角度。如何弘扬佛法与个人学修不能混为一谈。”
师父又说到春节前去印度的感受,尤其是想到当年的那烂陀人才济济,佛日中天的盛况,师父更是感慨万千。这个话题,虽然师父在不同场合对不同人讲过数次,但是我知道,要读懂师父的深远用心,谈何容易。师父说:“当年印度那烂陀,法师一千多人,学生八千多人,里面各个学派,各种观点都有,这就是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说明佛法的殊胜。这一切的道理最后都汇归一佛乘,汇归道次第。我们不能把建立、昌明佛法,简单的理解成只跟某个法师打打坐,念念咒,佛法就能住世——当然这样的人也是有的,但要更广的度化众生,就不容易。如何让整个社会,广大民众都了解、认识佛教,学习弘扬佛法,乃至实证佛法,这才是真正意义的建立教法、住持正法。”
写到师父这段开示时,我不禁放笔沉思:如果我们走山林佛教的路子,紧闭山门,独自静修,或许几十年后,会修有小成,也能度化一些与我们相应的人。但是从整个佛教的发展而言,这样做是否合适呢?记得师父曾经作过这方面的开示:“目前佛法发展的危机很严重,我们必须强调普及佛法教育,不能强调那些神奇怪异的修法,这样早晚会走到死路上去,只有先广结善缘,普及佛法,扫教盲,等到各方面基础打稳固了,人才也有一定的数量后,才可以步步深入学法。”至此,我心里一直思维的一个问题日渐明朗,即个人修行成就与佛法普及弘扬的关系,更明确地说,是站在哪个高度去思维、观察这个问题。正如一位老法师所说:“如果每个僧众或俗众都能站在大和尚的角度,思维个人学修与广宏佛法的关系,大家才能真正理解他的用心与做法。”
在执事会上,师父不断将他对整个佛教何去何从的思考,从深广缘起之观察,一层一层分析给弟子们听。师父说:“其它的寺院、宗派、法师也在建立教法,但建立的过程不同,承担的事情不同,呈现的面貌不同,产生的影响也不同,这一切都源于大家发心的不同,尤其是主事人发心的不同,主事人是共业中的核心要素。尽管如此多的不同,但整个佛教是一体的,不可以讲只有自己能够代表佛教,别人不如自己,或说别人不对。建立、住持正法分两方面,一是内在的建立,即闻思修,一是外在的建立,即正法久住,两者是一体的。因为依报、正报是不二的,凝聚人心,凝聚人力,靠的是佛法,靠的是对三宝的信心及自己的悲心、愿力,即是内充外显、以愿导行。这些大的问题想清楚了,其次才是个人如何用心。即内缘暇满,外缘知识,历事练心。所谓历事,要分清楚大事、小事、根本事、枝末事,不能泛化地理解。内缘暇满就是不能错失良机,否则一无所成;外缘知识就是要分清楚师长与师父两个不同的概念,师长是历代传承祖师、过去的善知识,师父是现前你跟他学法的善知识。对此若混淆不清,就会造成迷惘,看不清未来学修的方向。”
师父的话,让我想起一位我最崇仰的大德之一:太虚大师,他们的心胸格局同样无比广大,普缘一切众生,尤其是人类苍生的苦乐。他们同样站在佛教何去何从的高度,昼夜思维。正是他们的无私无我,为法为教的真诚,深深地激励着我。记得太虚大师最为相知的一位道友昱山法师,曾赠大师一首诗,我非常赞叹:性定曾经悟上乘,廿年锻炼更相应,青莲火里光华灿,信是人间第一僧!佛法双肩早自承,青年逸气逐云腾,道宏世浊相知少,欧海波澜展未能!我们常常发愿要与师长同心同愿,但师父心里在想什么,有什么愿望,要真正了知,是很不容易的,记得师父曾对一位学佛多年的居士开示说:“很多人学佛只想自己赶快开悟,或修出神通,这都是对怎样系统、完整建立教法没有认识清楚导致的错误知见,只为自己学与为整个佛教而学是两种不同的发心,前者不可能有大的气象,你们对我的思想格局不了解就会学得很苦。”怎样才能了解师父的心愿呢?我想这需要相当长时间的出家修行、领众承担的积淀,才能有比较实际的感受。昨晚一位法师说他虽然出家多年,但真正比较了解师父,还是经过承担领众等众多事务,吃了很多苦,其间不断学习师父过去的开示以及文章以后才有一些体会的。我想,自己学的理论与现实缘起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正是这位法师进步的主要原因吧。
但是个人承担与学习佛法如何兼顾呢?记得一位法师问师父:“我们团体的各项事业发展这么快,以后的事情肯定越来越多,我们的学修会不会受影响?”师父回答说:“团体的事情越来越多,不代表个人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比如这次办‘华严法会’,只需要一位法师出面就办得很好。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有些事可做可不做,有些事可找别人做,有些事根本不必做,这些关键点必须时时刻刻分得很清楚,否则就会很累。并且你们不能把学习佛法与自己承担的事对立起来,因为它们本来是一体的。最关键是发心,如果不发心,有一千人一万人都没用。如果是该做的事,就要很认真,很大胆地去做。”
反省我自己的学习过程,也是在师父的善巧引导下渐渐升起主动承担的心。一次我向师父汇报心得说:“现在看到您每天这么忙,身心却很稳定,并且做每一件事都很欢喜,渐渐能体会到您以前说的‘越忙的人,越有时间,因为他有时间忙。’”师父说:“很多人不发心承担,其实他很多时候都是因循度日。”但我仍然觉得师父很辛苦,每天做那么多的事尚是其次,最头疼的是教导我们这批弟子扭转世间知见、破除学习佛法中的错误认识。每个人都要师父耳提面命,苦口婆心,谆谆教诲。所以我又对师父说:“您太累了,我不想像您一样管那么多人。”师父笑着说:“眼前不一定实际带人,但要发统理大众这样的愿。”反省自己不愿承担做事的原因是不能做还是不愿做?是发心不够还是避懒偷安?一位同学曾问我:“如果让你做师父现在做的事,你做不做?”我回答说:“说实话,我有些怕,怕开会、怕写文章、怕到处参加活动,但师父教诫我,修行就要逆着习气干,越不想做的事越要做,要培养自己的综合素质。”我的不愿承担有点像《孟子·梁惠王句上》中齐宣王与孟子的一段对话,齐宣王问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孟子曰:“挟泰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尽管自己条件很差,但师父一直不弃舍我,数数听闻师父在不同场合对不同人的开示,使我越来越了解师父的心愿,越来越能体会到师父现在的心情。
开完执事会,有几位发心为师父开示的系列光碟做片头的居士来拍摄师父的生活片段,师父配合他们拍了一会儿。即便在这样的情景下,师父也分秒把握时间:拍摄书房看书的镜头时,师父借这个时间审阅居士们昨天、今天递交上来的法会心得;拍摄外景镜头的时候,师父边走边和负责工程建筑的法师谈论改扩建规划的设想。路上正好碰到刚下课的居士们,从佛堂走出来到云水堂用斋,众人见到师父,非常激动,纷纷向师父合十、顶礼,“尾随”师父走哪怕十几米的路,也都很开心——从他们的笑脸中就可以解读这种欢喜。
回到德尘居,温暖的春风拂面而来,师父黄色的长衫随风飘动,那让人猜不透的表情又使我沉浸在了深深的思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