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还年纪轻

有好多的梦尚未成真

有许多不明白还没有搞清楚

 

抬头望天

风筝的牵线才刚刚扯断

社会对我们

远不是想象所能代替的一切

 

我们常常把“我”挂在嘴边

不管不顾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知不觉什么样的目光盯住我们不放

也许总要跌一跤才能捡个明白

 

我们自恃年轻体健

决意要踏出一条本没有的路

我们不承认有什么失当

虽然私下也要塑造更完美的“我”

我们不把老经验放在眼里

却未察觉身旁就是老经验的氛围

或许不久我们也有了老经验

难免又走上前辈人走过的路

 

我们喜欢说当然

路当然要有人走

话当然要如实地说

真诚当然无须掩饰

可当我们学会现实

也会有悄悄流泪的时候

 

为了遮掩内心的紧张

我们拼了命也要往外闯

明摆着我们想要摆脱掉什么

可认真起来又还是说不清的目标

前辈们一直在谆谆告诫我们

而我们又总是硬起心肠

以自己的方式抗拒一切

 

我们不再把神灵存放在记忆中

不再把太阳视作崇拜物

我们只偏爱那一片赤红

愿把所有的宣泄用热血涂抹

 

烦躁的季节我们或许把爱情当作一种解脱

照着电影中的画面学起浪漫

一切都只是一首晦涩的朦胧诗

有紫丁香的花朵也总有摆不掉的苦味

 

曾几何时我们也抱起看破红尘的经纶

小小的年纪就有了上年纪的口头禅

似乎早已把宇宙都看透

其实我们经历的还远远不够

品着雀巢咖啡

我们还是爱哼信天游

骂不尽的牢骚

也总是出自那一张越吃越好的嘴

羞涩的口袋却也挡不住思维的滋长

只是表述的机会好象是越来越少

 

当不同的个性艰难地汇聚在一起

不可怠慢的理由让我们重新经历“五四”

我们高呼起浓缩思想的口号

只是这时才发觉肩上的担子依然沉重

 

可是我们毕竟年纪还轻

虽用尽二十年的力量克制自己

也还是没有冲破社会的复杂

 

于是我们流泪我们流血

我们学会编一些自己不会相信的谎言

安慰同样不会相信的同伴

 

我们再一次钻进象牙塔

背负起无名的十字架

心里祈祷无须太久太远的轻松

也别失去我们不曾承认的年轻岁月

 

我们再无精力跳起摇摆或是霹雳

也不再把感情放在黄土高坡上狂吼

我们努力去学会没有颜色地作画

只恐怕骗得了别人到头来也还是骗不了自己

我们的心情变得象季节一样的燥热

我们的思绪变得头顶上的云层一样沉闷

我们闭起眼睛想避开一切

可是进入梦乡也还是躲不过该来的

于是我们再冲一杯不加糖的咖啡

慢慢去体味那都说好极了的味道

 

我们把一切都无保留地抛给黑夜

只剩下白天供我们变个面孔给心房加个铅封

不过我们还无法保证这样走下去

肯定有一天我们还要拾回还要开锁

因为我们的旗帜就是执迷不悔

 

不要说我们太蠢

或许这正是古人讲的大智若愚

也不要捧我们上天或骂我们入地

我们只要求自己的良心不要泯灭

 

就一个短短的夜晚

我们学会了忍耐

但不是五千年的重负

我们只拥抱二十一世纪的艰巨

 

暂且我们去沉默去思考

去学会一些谋生的手段

当我们真正明白“中国”是个什么含义

也许太阳还是属我们崇拜

 

别来太多的忏悔太多的许诺

我们真正要学会的还有许多

不要急于给我们的青春下个定义

明天或许和今天不一样

 

我们都还年纪轻

响指打响青春才刚刚开始

 

1989.7.17

 

（附：从今天开始，我的空间会增加一处新的闲话“陈词滥调”，把自己开设空间之前的一些文字，原生态地拿出来晒，就算是岁月留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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