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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亲情友情同学 |
分类: 小花园 |
在最好的季节,我跑回了家乡,身体却背叛了我。难道是我太过敏感?只能让肉体受着疾病的折磨,才能深刻着内心对家与情的感受吗!
六个多小时的大巴,再换上市内的一段交通堵塞,等我来到家的楼下时,一眼便看到父亲站在那里,张望着,等待着他的小儿子。爸爸的耳朵又背了许多,身躯也苍老了许多,对我的呼唤和走近全然没有感觉,直到我把手搭在他的肩头,他才发现,他等着的人已在眼前。
虽然只是分别四个月,但父母的消瘦和衰老确是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的。这个世界上,最无奈的事,就是看着生命注定无法挽留地老去吧。带着对结局明晰的珍惜,我真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懦弱与无助。
生命的消耗,自诞生那一刻,就开始做着倒计时的消耗,只是在青春的光鲜中,暂时掩闭了某些过程;在青春的挥霍中,暂时用表面的快乐抵消了某些失去。如今,当岁月的年轮开始清晰起来,才发觉,在成长与挥霍的过程中,许多轻松已无从找回。
好友相见,除了无止境的回忆,还添了许多的沉重,身体发福的沉重,两鬓染霜的沉重,重疾侵扰的沉重,生活曲折的沉重。当我们并肩坐在簇新的体育场,一起合着周华健的歌声歌唱,仿佛时光就在一条窄窄的通道中,经过了一次急速的回首,但曲终人散,时光急速的方向却依然只有未来。
同学相聚,最开心还是聊起从前的青涩与幼稚,以及那种状态下的无畏与冲动。如今,当可以说二十年一晃而过时,已经有一个年轻的生命永远静卧在家乡的河畔,已经有几副面孔变得模糊不清。时间真的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所以,酝酿一次找回热情与力量的聚会,才变得那般迫切。
近乡情怯,是因为我知道离别总在那里。所以,这一次我尽量让离别没有那么多的正式,和同学在酒店门口淡淡挥别,与好友在商场不经意地告别,并坚持不让兄嫂们送我到车站;但面对日渐苍老的父母,我还是刻意用拥抱来告别。在彼此的怀抱中,父亲用假哭的玩笑掩饰着他的伤感,而母亲则干脆推开了我的拥抱。我知道,那是妈妈不想让拥抱勾出她的眼泪,而她的爱始终在那里沉沉地守着,就像我即便不曾回头,也一直知道,每一次离开家时,母亲都在阳台上注视着我的离去。
在我去车站的车来了,嫂子们还想送我到车站,并开玩笑说,“我们不会哭的”;但是我在心里已认真地说,“可我会哭。”好在,明白我的大哥同意不“破坏”我的惯例,没有让伤感做更多的蔓延。当出租车们关上的那刻,我的眼泪也在黑暗中无声地洒落。或许,这泪水中,伤感的成分没有超过无奈与牵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