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二三事
(2022-08-22 16:3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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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二三事
回老家和兄弟们小聚的时候,又说起父亲的几件小事,感觉有必要记下来。
有心备荒为民生。在1958年“大跃进”“吃食堂”的日子里,由于受“共产风”的影响,人心浮动,有着“吃尽花光”的苗头,因为不知奥哪一天就过上“共产主义”生活了。所以食堂开办之初,都是大吃大喝,白面馒头、绿豆米饭吃了不少。至于那些小麦麸皮、小米糠、稗子之类的就拿着不当粮食,糟蹋了不少。
父亲看到这种情况后,很无奈地说:“这些东西早晚我们还得吃。”就让保管员把这些麸皮、谷糠、稗子拿到仓库里存起来。第二年春,当小米、白面吃光了以后,没啥吃了,人们才到处找东西吃。这时父亲让保管员丛仓库里取出那些麸皮、米糠、稗子来,掺上野菜蒸窝窝头吃。窝窝头蒸熟了掀笼的时候,喷香的粮食味扑鼻而来,人们都说“好香啊”。
因为父亲1958年秋天去博山市政府开会的时候,看到一些地方把两个玉米接起来当一个,谎报大丰收,知道这样的事情长不了,就留心积点粮食,防患于未然。虽然食堂解散了,但是社员们家里不至于揭不开锅,没有饿死人现象,半糠半菜总算度过了难关。
1978年,政府给父亲平反昭雪,那些“四清”工作组和“造反派”给父亲整的“黑材料”全部销毁,父亲重新当选生产队长。
折干“分粮。那年麦收时,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小麦脱粒了晒不出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小麦发霉吧。父亲就决定用“折干”的办法分给社员,就是把没晒干的小麦分给社员自己想办法晾晒,生产队把这一批麦子留个“样本”,“样本”晒干后的小麦比率就是分给社员“折干”的比率。这样既合理又解决了小麦面临发霉的问题,但是一些社员不同意,说我父亲又要犯“错误”,有的社员还打了副队长。父亲顶着很大的政治压力,坚持用“折干”的办法把小麦分给了社员,保证了社员的口粮,否则社员们就得吃发霉的麦子。事后,大家都称赞父亲做得对。
“送干”耩豆子。这年麦收以后,天气干旱,豆子一直不能播种。大约到了农历六月中旬,父亲看准了老天快要下雨了,就让社员们“送干”耩豆子。很多老把式也怀疑“送干”能行吗?但是父亲坚持“送干”,就提前一天把应该种豆的麦茬地全部播种了。
结果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雨,地里进不去人,其他生产队干急眼没法播种。等到可以播种了,已经比我们生产队晚了几天了。说起来也巧,那年秋季冷得早,我们生产队的豆子是大丰收,其他生产队的豆子大大减产,连我们生产队的一半的产量都没有。真是应了那句“庄稼不差回头”的老话,就是说在关键时刻,早播种的一陇庄稼就有收成,而晚播种的一陇就可能没有收成了。
停止“抓粪”玉米。那时候,队礼时兴“抓粪”玉米,也就是在玉米“定棵”之后,在雨季到来之前,把土杂肥围在玉米根部。这个办法很好,特别是一些老“火炕坯”、栏圈肥什么的,立竿见影保证增产。但是经过“四清”和文革之后,一些人不再像以前那样以社为家了,甚至还有意识毁坏玉米苗。
负责向地里运肥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压倒了玉米苗;那些用铁锨向筐里装肥的人不管不顾,又铲掉了玉米苗;负责向玉米根部“抓粪”的人也有损坏玉米苗现象,让人疼得慌。父亲在收工会上讲了这些现象,并决定今年不再“抓粪”玉米了,因为“抓粪”玉米的破坏性太大了,得不偿失。可能是老天有眼,那年风调雨顺,我们生产队的玉米照样大丰收。
人糊弄地一时,地糊弄人一年。种庄稼就得老老实实,来不得半点虚假,否则就会得到老天爷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