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2014-05-16 16:3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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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冷门,它的节日是冰雪节
——“新诗典”三周年感言录
李岩
1
我曾是一个官方诗人,并为在《诗刊》发表过数十首长短诗作和参加过青春诗会沾沾自喜。这几年无意再发表作品,新世纪诗典应运而生,我有幸成为新诗典诗人并以此自豪。做为一个写作者,新诗典即便不是我通向世界的唯一窗口,那也肯定是我与世界最直截的高速公路。我被推荐的作品,几乎全是新诗典首刊。但新诗典对我,不仅仅是一个精选的视野,同样有一种反哺的作用,我与同代最具活力的诗人(包括不断跃入我们眼里的未名诗人)共同生长——这是一种境由心生的喜悦与欢欣。在这里,许多事情改变了。在这里,养眼,养神,养气。这是从现代汉语诗歌最积极的成果中生长出来的的成果——说是正果也无妨。最关键的,是它无可替代的艺术取向与美学向度。
2
年后,我所思最多的是诗歌的刚猛与温暖。至阳至刚,会不会撑破诗歌、取消诗歌?但我知道,太阳不但不会取消人的情感,反而使之浓烈,高更塔希堤海滩和棕榈掩映的棕色裸女,比之雷诺阿白净、肉感的巴黎女郎更浓郁、更动人。特别是打春后的冰天雪地,给了我一个沉思的背景与机会。我看到了一种缺失,中国文学艺术界群魔乱舞的感性大杂烩,究其实,是因基本文化素养的普遍低下,没有与人类精神与美感的核能接通,妖猫鼠怪,窜得比谁都高。
3
新诗典开栏不久,一位热爱文学的油画家朋友对我说,在中国文学艺术界的各个行当,由詹建俊执掌的中国油画学会情形是最好、最干净的。我认可但没有言语,那时新诗典还羽翼未丰。今天,最好的坛,肯定是新诗典。它扎进去几条深根、大根,并且不断翻耕出新土:一是扎进五四后新文学史中现代性诗歌与起于文革的当代诗歌刚健的这一传统;二是它的根系通向世界文学;三是通向中国现实这一现场;四是最关键的,它残酷(指对存在真相的揭示)而温暖,关心人的存在状况与存在境遇,它在一点一点清除汉语的寒毒。“削玻璃,这是不可能的。/削玻璃,这是不可能的可能。”(拙作《削玻璃》)。时间愈久,《现代诗经》、《被遗忘的经典诗歌》、《新世纪诗典》这一套选本价值越大,此乃时代之幸、汉语之幸、文学之幸,更是诗之幸。对中国的现实与文化,我持悲观态度。但对诗歌与之相反。如果一定要与唐诗类比,我倾向于“初唐说”。我的基本感受是:
——“山随平野尽”(李白),“月涌大江流”(杜甫)。
民间诗歌生态好得惊人,但受制于整体语境。诗歌的一枝独秀是可能的,它的景象属于奇迹、奇观,属于造物、上帝之手的浑然天成。但中国当代士人的精神状态,更接近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元蒙野蛮社会,因此我更愿意与画史作比,元四家黄公望、王蒙、倪瓒、吴镇似更接近于吾人,不同的是我们不可能向山林逃逸,朝自然隐遁。吾人之处境比元季士人更酷烈,我们必须“结庐在人境”接受一切。我们是在存在的极限上写诗,在奥斯威辛之后、在文革后写诗。我们面对的存在境遇更苍茫空阔,更虚无沉寂,更万马齐喑,更混沌,更“独钓寒江雪”。诗是冷门——它的节日是冰雪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