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2首）

 

 

 

 

《痛》

 

 

当你意识到

对你来说

那件事已经

永远过去

你的心还是

痛了一下

就像最早的

两个诗本

已经丢失

再也找不回来

真正的痛在于

你连自毁少作的机会

都没有

 

 

 

 

《行》之《上海行》

 

 

 

《母亲的灵魂》

 

 

走在冬天午夜

空空荡荡的上海街头

我绝不相信

母亲魂归这里

——魂归故里

十六年前

那个残忍的春天

弥留之际

她对我亲授遗愿

“我想回伦伦家”

哦，孙子的家

不就是儿子的家

我懂得了

那才是一个女人

最后的家

 

 

 

《张楚演唱会》

 

 

全场数千观众中

我只注意到她一个——

 

一位少妇，扁平的脸，并不漂亮

个子不高，衣着干净，独自一人

手中举着一面小小的

小小的朝鲜国旗

她小小的躯体随着摇滚的音乐

轻轻地左右摇晃

她的神情无以名状

 

台上歌手（我的朋友）引吭高歌

《上苍保佑吃饱了饭的人民》

 

 

 

 

《梦（353）》

 

 

女诗人安琪

把我和另外一位男诗人

引到郊外

一段废弃的公路上

（有人在上面学车）

说服我俩赛跑

 

我没所谓的啦

她花费了好大力气

才说服那个男诗人

 

一声枪响

开始跑了

我一边跑一边侧目

瞧那个男诗人——

他勉勉强强地起跑了

我跟着他的速度

跑了一段

以示礼貌

 

我是多么想跑爱跑啊

开始加速

按照自己的速度

撒丫子猛跑

竟像飞机起飞一般

腾空而起

直冲云霄

 

 

 

 

 

《梦（354）》

 

 

一辆公车开过来

我急火火跳上去

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售票员开始训斥我

就在这时

一位小姑娘

从座位上站起来

替我买了票

我觉其眼熟

定睛一看

是我老婆的闺蜜的女儿

平时管我叫“伯伯”的

令我羞愧难当

恨不得跳下车去

早晨起来

我将此梦

讲给老婆听

老婆说：“这家人

还约咱家吃个饭呢！”

我说：“我坚决不去

不好意思见那小姑娘”

 

 

 

 

《梦（355）》

 

 

在一个小小的

火车站的候车室

我等到了沈浩波

我的诗人朋友

我俩并没有进站上车

而是向站外走去

来到站前广场

碰上了我的中学同学

杨尚文、刘小峰

他们都是我的

中学同学兼球友

我介绍他们三人

相互认识……

这是一个被我自己

一下子读懂的梦

不知读者们

读懂了没有

 

 

 

 

 

 

 

 

《梦（356）》

 

 

74、75、76、77……

我梦见了一连串

变换闪烁的

阿拉伯数字

早晨起来

刷牙时候

恍然大悟

我在担心

自己的体重

 

 

 

 

《梦（357）》

 

 

一位男诗人对我说：

“我托你一件事

等她到西安开朗诵会时

你把她做了！”

他指的是一位女诗人

 

“你疯了吗？她不是

你的情人吗？”

我无比震惊地问他：

“你活到六十岁

好不容易才搞到

这么一个情儿……”

 

他嘿嘿一笑说：

“她老缠着我

所以必须做掉！”

 

我望着他

真诚地说：

“我现在才明白

我为什么要跟你翻脸”

 

 

 

 

 

 

《梦（358）》

 

 

我和某女星

在酒吧的吧台上

表演做爱

四下观众

皆我亲友

 

 

 

《梦（359）》

 

 

熟睡的妻

唱了一首

我从来没有

听过的歌曲

 

 

 

《梦（360）》

 

 

大疫横行

国家明令

两个以上孩子的家庭

必须献出一个去

做接种疫苗的实验

他奶奶的

我正好有两个孩子

一儿一女

比现实中多出了

一个女儿

但我也不能献出其中

任何一个

梦中的我

像一名真正的父亲

正组织全家

越境逃亡

从云南

去缅甸

 

 

 

 

 

 

《梦（361）》

 

 

《文友》要复刊了

《女友》最早的主编吴大英

召集我等开会

我还是主编

新组建的编辑部里

除了秦巴子

我一个都不认识

都是一些80后90后的年轻人

不过我不像想象中那么快乐

因为编辑部设在宝鸡

让我无法天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