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诗歌节二十五场现场实录





7月27日，《诗歌报月刊》、诗歌报网站主编、诗人小鱼儿与友人文学评论家刘东玲女士光临西安。下午，伊沙在“小杨烤肉”用“中国最好的烤肉”和具有陕南特色的菜肴盛情款待远方来客。诗人秦巴子、朱剑和西毒何殇作陪。席间，伊沙向小鱼儿和刘东玲赠送了自己的《无题诗集》。



饭后，在紫钧咖啡，举办了长安诗歌节第二十五场。诗人黄海在朗诵正式开始前抵达现场。



主持人伊沙向在座诗人介绍了小鱼儿通过“诗歌报”网站和《诗歌报月刊》为汉语诗歌作出的一系列工作，称赞他为“敢为诗歌花钱的人”。



由主席秦巴子先生向同为“严力的朋友”的小鱼儿介绍长安诗歌节，因为长安诗歌节就是因严力来访西安而起。秦巴子说，如此日常、如此严肃、如此健康的诗歌活动在中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正因为是日常的，所以每次朗诵前，我们都要先吃饭，但吃饭属于娱乐版，漫谈诗坛；而一旦进入咖啡馆，就算正式进入了“诗学版”、“专业版”，诗才是我们唯一的话题。



接下来，秦巴子朗诵了正在创作的组诗《长安志》中的四首《文艺路》《美术街》《德福巷》和《书院门》。朱剑说，照这么写下去，西安应该有一条以秦巴子命名的街道。小鱼儿建议秦巴子选一些代表作，授权他来做成集子，在酒吧、画廊、大学等地免费发放，以“漂流诗”的形式在读者中流动、传递。秦巴子欣然同意。大家说这种漂流的形式很值得推广。



朱剑朗诵了三首旧作：《打架》《晨景》和《红色小跑车》。黄海说，《红色小跑车》过于概念。伊沙说，关于理性的诗，朱剑很难写好。秦巴子说，理性诗，不能一路理性，一定要写出意外，否则就理性大于诗意。伊沙问，朱剑创作状态不好，是不是跟最近一直出差有关呢？由此，大家针对“在路上”的创作谈了自己的看法。得出的结论是：在路上，其实写不出好诗。伊沙说，好的诗人不是摄影家，而是油画家，要在家里写。秦巴子说，在路上题材的好作品，是在家里写出来的，包括凯鲁亚克的《在路上》，肯定不是在路上写的。



黄海朗诵了自己的新作《小镇》。朱剑说，黄海的诗有生活的质感和生命的感动以及岁月的沧桑感。伊沙说，黄海的诗有情境，作为散文家的黄海擅长造境，这是他独特的风格，应该坚持。西毒何殇说，黄海诗歌中有一种苍茫感，听他的《小镇》让人想起《加州旅馆》。秦巴子说，黄海的诗“慢”“从容”，与朱剑相比，黄海不着急于“说”。



嘉宾小鱼儿朗诵了五首诗，诗歌《小白》《一辈子忙两件事》《大石头》《闻某诗人诈死有感》《今天我进了聊天室》，风格各异，在座诗人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当黄海看到小鱼儿的诗集时，情不自禁感叹道：铜版纸……全彩……，两个出版人就此话题交流了好一会儿。



刘东玲女士也朗诵了自己的一首小令《无题》：“眼帘紧闭/世界隐入幕后/丰富还是虚无/非梦/与梦……”。伊沙说，这些的是我们聚会的情景。



西毒何殇朗诵了三首新作《我总觉得我是个聋子》《古董商》《杀手》。伊沙笑着说，何殇和朱剑写成老油条了。秦巴子说，太知道怎么写，这是个问题。针对《古董商》，秦巴子说，这首是三手中最好的一首，完成的很好，设定好，技术好，但没有意外，全靠理性来操作，按照设计写成，看着很完美，其实很失败。伊沙说，建筑物可以和图纸完全一样，但诗不能这样写。



伊沙朗诵了《一个犬儒主义者的忏悔诗》《悬念》和《又逢夜半看球时》。对于《悬念》，伊沙自己说，对生活的神秘和空灵要加以注意。黄海说起一个诗人对另一个诗人的赞美，比如秦巴子对伊沙的赞美，这是一种美德，可是很多国人却不这样认为，即使欣赏一个人，也不当面说，这是我们“文人相轻”的传统恶习所致。说到《又逢夜半看球时》，朱剑说，这首诗是灵魂出窍之作。小鱼儿说，伊沙的语境好，给人的感觉很纯正。伊沙说，语境很重要，但不能让人看不懂。



期间，小鱼儿对诗歌活动的网络推广谈了自己的一些建议。



朗诵完毕后，西毒何殇有事先走。



不久后，诗人王有尾结束了工作应酬，匆匆赶来，虽未能朗诵，却也有收获——大半瓶五星西凤酒。







长安诗歌节二十四场现场实录





2010年7月24日，是俄国文学批评家车尔尼雪夫斯基诞辰182周年。也是在这天中午，诗人伊沙收到了来自来自《深圳特区报》“诗写世界杯”的第一笔“巨额”稿费，下午即在“干锅居”设宴，以答谢举荐人秦巴子先生，长安诗歌节同仁诗人朱剑、王有尾和西毒何殇作陪。席间谈到了十九世纪俄国文学批评家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杜勃罗留波夫，重点是说别林斯基，却没想到为车尔尼雪夫斯基过了个生日。由于秦巴子先生近日好事连连——长篇小说《身体课》在《花城》2010第4期刊出、诗集《纪念》由西北大学出版社出版、随笔集《我们都爱女明星》在台湾出版——一时心情愉悦，开怀畅饮，席间聊起诗歌、诗人时妙语频出，被众人敬称为“长安的别林斯基”。



酒后，在紫钧咖啡，举办了长安诗歌节第二十四场。本场由今日状态极佳的秦巴子主持。诗歌节刚开始，长安诗歌节出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大面积集体检讨。从朱剑开始，纷纷检讨自己的写作状态，由此引出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为什么在世界杯期间众多诗人状态不佳？为什么这些写作早已日常化的诗人，会被世界杯搞乱了方寸？



朱剑朗诵了《画像》《秦安行》《意义问题》和《车行川西山中》，众人分别对这几首诗谈了自己的看法。秦巴子说，在中国这个环境下，涉及到宗教、信仰与现实的问题，不好写，要谨慎。伊沙说，永远不要忽略最有中国质感的东西，比如“粮票”等，这是独一无二的、有尊严的独立写作。粮票勾起了秦巴子的回忆，他讲了1983年的一件往事。说到那个年代人兜里没钱，但也没有感觉活着有多难，一点不焦虑。



王有尾朗诵了《神秘主义》《太阳花》《虚妄之爱》和《儿子的谎言》四首。在点评中，秦巴子批评了长安诗歌节同仁的写作状态及作品的问题。他说，这些诗里脉象乱，表达不清晰。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两种：1、胸有成竹后一气写成；2、如果诗意不甚明晰，就可以在写作过程中往歧义引导。



西毒何殇朗诵了《失业者》《牧羊人》和《语言分类员》。伊沙说，写作痕迹过重，太依赖于过去写好的经验。秦巴子说，一些诗权当练习。他点评《语言分类员》这首说，这首诗是利用了口语的劣势和意象的劣势写成的一首诗，牛逼的诗应该是反过来，利用二者的优势组合。西毒何殇也表达了自己近阶段写作的一些困顿。



伊沙朗诵了《毕加索若活着》《看球三重界》《隐于世界杯》三首“足球诗”。伊沙自己说，其实根本没有足球诗，只有诗，他在这次世界杯的写作中与常态写作不同在于：加大了文化的含量。秦巴子先请教了诗中提到的“德比”一词的意思，他说伊沙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诗人，伊沙的写作分为两个阶段，前伊沙时代是开疆拓土，写别人不写、不敢写、写不到的“疆域”，后伊沙时代是攻城掠地，拔别人的旗，插自己的旗……更详细的论述见秦巴子即将完成了“十年诗歌关键词”。



朗诵之后的聊诗过程中，王有尾小睡过去，当秦巴子向服务员要啤酒时，他立刻就清醒过来，众人都说：这才是真酒鬼呀！



我们从诗说到了祖国的现代化问题，说到了个人应该怎么做和做什么的问题。



秦巴子说，有人告诉他，以后文学唯一的形式就是微博，说那就是担当，那就是文化，那就是现代化……。



众人都笑了。



我们说，微博最大的功用就是分流了一大批“诗人”，他们终于找到了既能满足表达欲，又可以满足传播欲的方法。好事情啊！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就不要都挤在“写诗”这条羊肠小道上坡路上了，多累呀！



尘归尘，土归土。



母猪要上树，十头牛也拉不住。







长安诗歌节二十三场现场记录

 



7月4日，伊沙陪台湾来的诗人黄粱游览了西安著名的碑林和大雁塔。下午在“坊上人”泡馍馆设宴款待黄粱先生，诗人、评论家、黄粱的朋友沈奇先生与长安诗歌节诸同仁作陪，在座的诗人还有秦巴子、朱剑、黄海、王有尾和西毒何殇。



宴后，来到在润轩茶馆，要在这里举办一场特别的诗歌节——长安诗歌节“台湾现代诗专场”（第二十三场）。众人刚一落座，根本无需任何过门程序，黄粱先生就开始主动谈诗。这种对诗的态度，让在场每个人都肃然起敬。



黄粱发言速记：（按照朱剑现场记录整理）



1、诗歌是对生命的一种提升，甚至高于人的。



2、我在中国大地上行走，对民族对文学对时代有一种使命感。对于诗人来说，是以天下人的心与自己的心呼应，写的是时代的呼吸，诗人渴望与整个时代对话，于整个时代产生共鸣。不是简单的批判时代，而是要提出自己的价值观与理念，展现自己生命的诚意。



3、诗歌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句子，但它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也是神圣的。



4、诗人和修行者一样，保持“初心”是最重要的，哪怕将来不写了，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也是一首诗，每一天也是一首诗。活成诗。



5、希望大家写下去，像伊沙、秦巴子、沈奇和我自己都写了这么多年，诗人要有一种志气，不是时代的价值观带领我，而是我的价值观在带领一个时代。这个时代诗人是稀少的，也是最可贵的，我们要有这种志气——我们是这个时代的良知和价值所在。



黄粱的真诚发言让在座众人感动，多年好友沈奇更是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接下来，由长安诗歌节轮值主席秦巴子先生向黄粱介绍了长安诗歌节的起源、举办过程、形式以及意义。黄粱先生说自己也关注过诗歌节的博客，对这种日常形式的诗歌节表示了强烈的兴趣。



之后，本场诗歌节进入朗诵环节，第一阶段是在场诗人分别朗诵自己的作品。各人朗诵篇目如下：



秦巴子：《中药房》（曾发表在台湾《联合报》副刊）



朱剑：《陀螺》，《磷火》，《南京大屠杀》



黄海：《童氏》上篇。



黄粱：《纪念母亲》三题：《你要走了吗？》《妈妈》《林中之火》



沈奇：《雪漱》，《秋千》，《大漠》，《禅悦》



王有尾：《怀孕的女鬼》，《可望而不可即》，《小院特写》



西毒何殇：《子曰》选一，《梦魇》，《分手》



伊沙：《梦57》（写主持长安诗歌节的一首），《卖报翁》（写世界杯写出新经典），《明月不归沉碧海》



在这一阶段的朗诵与讨论的交替行进完成后，主持人伊沙宣布长安诗歌节“台湾现代诗专场”正式开始，在座诗人拿出自己提前预备好的自己喜欢的台湾诗歌，按诗人年纪顺序开始朗诵。



首先由台湾诗歌研究专家沈奇朗诵了痖弦的长诗《深渊》，沈老认为现当代汉语诗歌在“现代性”命题上没有超过这首诗的。伊沙认为此诗可以说是中国的《荒原》。沈老读完后，众人都去抢看他那本珍贵的《痖弦诗集》，沈老一再嘱咐，决不能“窃走”。



秦巴子朗诵了痖弦的《如歌的行板》和《上校》。



伊沙朗诵了商禽《逃亡的天空》以表达向商禽的敬意，同时他说，还是更喜欢商禽分行的诗。接着又朗诵了洛夫的《独饮十五行》和痖弦的《红玉米》。黄粱说洛夫的诗有湖南人的强悍的倔强。



朱剑朗诵了纪弦的《雕刻家》，洛夫的《午夜削梨》，夏宇的《一生》，他说，本来想朗诵痖弦的《如歌的行板》，但既然伊沙朗诵了，自己朗诵水平肯定比不上伊沙，就不读了。



王有尾爆了一个冷门，朗诵了一位台湾年轻诗人游去病的《应召经验，其二》，接着又朗诵了陈克华的《布景》。他原计划要朗诵痖弦的《红玉米》，也被伊沙抢了先。



西毒何殇朗诵了纪弦《十月的台北市》、陈克华的《零》和陈黎的《黑白狂想曲》。本来还想朗诵罗门的《麦坚利堡》，但担心占用时间太长。



伊沙说，我们的选择概括了台湾诗坛。他点评说，陈克华的诗里有痖弦的影子。



秦巴子说，诗如果没有禁忌，就没有要求和追求，没有灵魂。



黄海虽然没有朗诵台湾诗歌，但认为我们所读的台湾诗歌颠覆了他原来对台湾诗歌的印象，他认为今天的朗诵比世界杯更重要。



说到痖弦，黄粱说，痖弦在一个时期写出了自己最重要的最好的诗，之后就封笔不再写。伊沙说，如果要在洛夫和痖弦的写作道路之间选择，他选择洛夫的道路，一生中每个时期都有精彩作品问世。



黄粱因为与另外的朋友约好见面，先回酒店。余下的人送走他后继续朗诵。



伊沙又朗诵了白荻的《昨夜》，周梦蝶的《六月》，林泠的《微悟——为一个赌徒而写》和余光中的《当我死时》。伊沙说，周梦蝶玩中国式情境已达化境，大陆众多诗人遥不可及，对这样的诗人我们应该学会欣赏和敬而远之。他点评余光中说，诗还是要有痛感，要有大情怀和家国恨。



秦巴子说，台湾现代诗填补了大陆“十七年”汉语诗歌的空白，传承了历史，意义非凡。他认为，在大陆诗歌的蒙昧期（70年代末至80年代末，甚至90年代），台湾为诗歌的发表和传播作出了贡献，很多在大陆发表不了的诗歌，可以在台湾发表。



沈奇认为，同一母语内部结构的比较性研究和借鉴，比中西是个内部结构的比较研究和借鉴更有意义和价值。



伊沙认为，诗人一定要有母语意识，不论是大陆的、台湾的、旅居的还是侨居的，丧失了母语意识，就是断了自己的舌根。



现场的妙语横生，已经无法逐一记录，现场的气氛，也无法用文字还原。我们只能说，只有在现场的人才是有福的，现场的舌头是有福的，现场的耳朵更是有福的，因为——“他曾听见过历史和笑”（痖弦《上校》）。



 



长安诗歌节二十二场现场记录





2010年7月2日，正值世界杯如火如荼，台湾诗人黄粱莅临西安，恰逢陕北诗人秦客也重返长安城。下午，伊沙与长安诗歌节众同仁齐聚号称“四星级”的某烧烤园内盛情款待远方来客。黄粱的朋友、德国汉学家福斯特先生和他的印度友人也参加了聚会。



原以为“四星级”烧烤园内可以边聊诗边看巴西对荷兰的球赛，不料看球的有利地形早被其他球迷占据，再加上天公不作美，大雨滂沱，众人只好拥挤在大伞下，暂时放下足球，专心谈诗。在等待黄粱从机场赶来期间，福斯特先生还简略介绍了德国当代诗人的创作概况，谈到了一位当下创作风头正健的“前东德”诗人，遗憾的是并无汉语译本。除诗歌之外，足球也是当晚的谈话重点。黄粱抵达现场后，先以极快的速度吃掉了一碗关中特色的“油泼面”，从胃开始，与长安第一次亲密接触。



在聊诗的过程中，在座诗人两次共同举杯，一敬前几日刚刚去世的诗人商禽，二敬大家都喜爱的诗人布考斯基，伊沙作为第一位系统把布考斯基翻译成汉语的译者，他说，有机会一定要把最完美的布考斯基呈献给真正爱诗的读者。



宾主相谈甚欢，不觉将近午夜，考虑到黄粱先生远道而来，旅途劳顿，餐后，由伊沙送客人回酒店休息。长安诗歌节诸同仁决定在两天后安排一场“台湾诗歌专场”，给予远方友人以长安的最高礼遇——诗。



之后，众人转移至欧品咖啡，恰逢球赛下半场刚开场，咖啡馆内人声嘈杂，正是看球良机。老球迷、新球迷、伪球迷和篮球迷围坐一桌，听职业球迷、球评家伊沙现场解说。荷兰神经刀十五分钟内连进两球，让这一桌荷迷亢奋非常，却让另一桌不知道什么迷（应该是巴迷吧？）情绪急转直下，直至终场后，唉声叹气，失落离去。出去买烟的王有尾回来说，整条街上见到的都是失落者，没听见一声欢呼。



看完球赛，事先计划的“世界杯专场”（第二十二场）朗诵会正式开始。秦巴子、西毒何殇、王有尾、伊沙分别朗诵了世纪杯期间写下的“足球诗”，朱剑心有不甘，现场即兴创作一首，以表球迷之心。



朗诵后，伊沙说，你们不知道，第一场球赛和第二场球赛之间的时间最难熬……应他的要求，众人一直聊到凌晨的球赛快要开战了，才各自打车离去。



（以上文字均为西毒何殇所撰

长安诗歌节官方博客：

http://blog.sina.com.cn/changanshig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