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迷乱》是诗人、作家伊沙创作的首部“大长篇小说”,2003年,他潜心写作了一年,三十万言,呕心沥血,五易其稿,方才完成。其后,此书稿便开始了它到处流浪饱受磨难命运多舛的历程,先后被数十家出版机构拒绝——多为肯定其文学甚至商业价值后的拒绝,在伊沙此后创作的《狂欢》《中国往事》《黄金在天上》三部大长篇顺利出版后也是如此,近日,它苦尽甘来终获出版,将其推出的是磨铁动漫传媒有限公司和云南人民出版社。
从结构上说,《迷乱》仿佛一个古老的情仇故事,却被作者叙述得充满时代的新意、现实的质感和人性的深度。作者是中国当代著名的先锋诗人,由于身在其间的亲身经历,他在这部小说的创作中提炼性地使用了大量鲜为人知的中国地下诗歌运动的原始材料,在文化的意义上也正好构成了一部中国先锋诗歌发展的生动野史,长期处于社会边缘地带甚至是地下状态中的先锋艺术群落,以往极少被中国的主流文学所表现,偶尔出现也是极其概念化符号化漫画式的,让读者难以认真对待。而在《迷乱》之中,他们却被表现得如此真实、生动、鲜明、强烈,许多人物都被刻画和表现得极具独特性和典型性,令人过目难忘并且发人深思,在注重人物刻画之外,这位诗人身份的作者令人大呼意外的另一特点便是对于讲述故事的追求——在以往的诗人出身的小说家笔下,往往长于语言而短于故事,长于抒情而短于叙述,但在《迷乱》之中,却丝毫不见如此的情形发生,语言依然是诗人的长处,表现成极具个人风格的充满性感和表现力的殊为成熟的鲜活的现代汉语,情绪的饱满所带来是是叙述上的浑然一体的流畅感,故事本身非但未被忽略,反被提高到支撑全篇的“钢架”的重要位置上,并用充满人性魅力的语言讲述得丝丝入扣,悬念丛生,跌宕起伏,匠心独运,饱含张力。很显然,作者的小说观决定了他所追求的是“日常生活的真实感和现实生活的传奇性”,将故事讲述的效果——即读者通常所说的“好看”,置于小说创作严肃考虑的范畴之内,并通过技巧的运用将其体现出来。如此将现代先锋意识和感觉与小说这门古老艺术的常态故事(而不是将其偷梁换柱投机取巧成所谓“实验文本”),结合起来融为一体,这是一位小说家成熟的标志,也是中国当代文学在历经对西方“现代派”小说的简单模仿与复制之后,开始走向独立的一大标志。而在新世纪以后越发朝着妇幼(“美女作家”和“少年作家”成为市场主流)方向上一路狂奔日益弱化的中国当代小说的环境中,《迷乱》的出现具有特殊意义:它无疑是阳刚与强悍的——这并非单单是指作者的血性与气质,它体现为成熟的心智、远大的抱负、深厚的功力、出众的才华和潜心写作的状态所构成的综合力量,正因如此,它不是以风格悦人的类型化的小说,而是一部好看的有灵魂的实力小说。正因如此,在《迷乱》之中,我们既可以读到独特而又丰富的人物群像、震撼心灵的精彩故事,也可以看到时代的变迁,岁月的流逝,世态人心的迷乱,命运的不可预知以及宿命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这样说:《迷乱》是一部“史诗”型的小说作品,是过去变革年间中国社会及文化发展的一节断代史,也是几代中国人(主要是知识分子)相互交汇的心灵史,它潜藏于文本之中的经典意义是十分明显的,有待于于经受读者与时间的检验。多年以前,《迷乱》的作者受命于时代的感召和诗人的使命,以诗歌的方式对这个时代发出过“饿死诗人”的预言——不幸而言中,果然成为日后的现实;今天,当他试图用这样的一部小说来为这个时代做出“迷乱”的结语时,我们感受到的是真正的文学——它从不缺席的存在和并未丧失的命名的力量!
《迷乱》是伊沙连续四年中出版的第四部“大长篇小说”,加之他不断有诗集、随笔集出版,其写作堪称这个文学式微时代的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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