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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在天上》(三十七)

(2008-01-06 18: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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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第十八章

 

 

汉唐:我在世上惟一的亲人就这么走了

 

尽管还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和尹晓玲的夫妻关系却早已经名存实亡。就看谁先从这里离开了——而契机果然也就出现了:2002年春节过后不久,爷爷单位的一个领导忽然打来一个电话:说爷爷心肌梗塞发作被送进了医院,人已经快不行了!

撂下电话我就赶赴机场,不到半天时间,人已经到达了长安。在距我家不到一公里远的西京医院的急救室里,爷爷在我一步跨进去的同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站在他的床前,眼看着监视屏上那条生命的曲线变成了死亡的直线!什么话都没有来得及说,连看都没有看上我一眼,我在世上惟一的亲人就这么走了!连我一路上都在想象的那个生离死别的场面也未发生!

我站在那儿,半天回不过神来:老爷子身体硬朗得不得了,但心脏却是他的一大隐患!守在病房的他单位的同事告诉我说:这是他半年之中第二次心梗发作——他却从未告诉过我!他们安慰我说:老头今年79,虚岁就算80,也算高寿了,如此离去也没受啥大罪!

我真不是一个好孙子:最近几年,我也曾把他接到北京去住过两段,每段不出一个月,他就自己跑回来。我也极少回来,今年连过年都没回来,甚至于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每次通话好像都是他先打给我的……

怀着深深的内疚和自责,我一直处在一种发懵的状态之中,在医院时是这样,到了追悼会上仍是这样——这家科研单位为他退休多年的食堂大师傅在三兆火葬场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追悼大会,因为爷爷的人缘太好了,几乎全单位的人都去参加了——当着这么多给他送行的人,我一滴眼泪都没流,引得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说什么“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心硬”云云——这是后来,与我家关系特好的邻居家的大妈学给我听的……

爷爷的尸体瘦小枯干,在我目送之下被推进到一座现代化的火化炉(很像是烤箱)里去了,出来时变成了几块骨渣,放在一个嵌有他相片的精致漂亮的盒子里,被我抱回家来……晚上睡觉时,我迷迷糊糊地感到他还在,就睡在他那间屋子里,他睡觉素来安静,从不打呼噜……我翻身下床,摸黑来到他的房间,伸手拉开灯——猛然看见他在遗像上,床上则空空如也——这一刻,我真切地感觉到他已经不在了,撒手而去,一走了之!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寻找的冲动——他不可能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吧?

翻遍一间一直保持着上世纪70年代陈设的小屋顶多需要半小时:我找到了一个剪贴本,那是他将他所能看到的极为有限的报纸上有关我的报道剪下来贴成的——我不是初次见到,所以并未吃惊,其中有多篇是罗马的文章,让我心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还很轻易地找到了我们的家庭相册:亲爱的爷爷,陌生的父母,从未见过的奶奶,更多是我从小到大各个时期的照片……后来,我在一个未上锁的抽屉里翻到一个信封,里面有封信,还有一把硬硬的东西——倒出来看是把钥匙,我赶忙掏出信来读:

 

解放吾孙:

前一阵子爷爷心脏出了一点问题:心肌梗死(塞)。幸亏救治及时,又活过来了!怕你在外担心,就不告诉你了。

有过这次经历,使我深刻地认识到:人总有一死,我也会死的!后事要早作交代,不然死的时候于心不安。

爷爷这辈子就是一个做饭的,没啥好留给你的:你用这把钥匙把咱家惟一上锁的那个抽屉打开,里面有俩存折:一个是你给我的钱(你是孝敬爷爷的好孙子!),总共有10万,我没有花,是用你的名字存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另一个是我这辈子的积蓄,也有10万,是用我的名字存的,密码是我的生日,如果你忘记了爷爷的生日,就在我的身份证号码上查或者到单位人事处郭处长那里查一下。

爷爷知道你有钱,也挺能挣,不需要爷爷的钱,给你留下这些钱,是想叫你把这个婚真正地结了,你不能像现在这样:啥手续都不办,就跟人家女娃一起住着,你知道爷爷对这事儿有看法:这叫不负责任!男人不能不负责任!这些钱就留给你办事用。

我死了以后,就跟你奶奶、爹妈葬在一起,咱一家人迟早都要团圆的。

别的没啥好交代了。

你爹妈死得早,爷爷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很努力很争气,你是爷爷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爷草

                                                            2001.10.19夜

 

华唯唯:我差点跟他急了,脱口而出:“别胡说!”

 

 

时间不经过,一晃就过来,连新旧两个世纪都一步给跨过来了。

这几年中,仿佛突然间提速,我和朋友们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职业上的改变:我于四年前从那家与父母同在的十分不景气的军工大厂辞了职,到一家外企应聘,如今已经做到了销售部经理;庄岩先是独立承包了他所在中学的校办工厂,靠此掘到了他的第一桶金,后被一家大的证券公司聘为副总经理;夏天倒是没什么挪窝,还在继续做他自己的公司,只是越做越大,钱越挣越多。其次是生活上的改变:我们仨都结了婚,成了已婚男人。庄岩的老婆还是我老婆帮忙给介绍的,婚后我得一子,庄夏各得一女。在本城,我们仨常相往来经常聚会,与罗马的交往还是未得恢复,我们都分别给他打过电话,他总是以忙为借口躲着我们似的。北京那边,我跟汉唐联系密切,至少每月都要通上一次较长的电话。他每次回来必先找我,我每去北京肯定见面。

我三月份给他打电话时吃惊地发现他已经回来了——奔丧归来,人在长安,并且已经住了一段。他情绪有些消沉,并不急于想要见面,只是让我帮他找辆车,在清明节这天到鲸鱼沟他父母的坟上去一趟,他要把他爷爷的骨灰盒安葬在那儿。

公司有车可调,但毕竟不是我的私车,所以在清明节前我还是给夏天打了一个电话,请他亲自开车送我们去,多一个人也可以多一份热闹。清明节一早,夏天开着他的奥迪车先到我家接了我,再开到汉唐家所在的研究院的大门口,然后给他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他从门里走出来,情绪看起来比预想中的要好,用双手端抱着一个红布包裹着的东西,上到后座上对我们说:

“这是我爷爷的骨灰盒!”

搞得我们立刻肃然,气不敢出。

上路后,还是车后座上的汉唐率先开腔:“你们恐怕不会想到:老爷子这一走竟然留下了二十万块钱,在遗书中写明是给我结婚办事用的……”

搞得我们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他继续说:“这二十万,有十万还是我这么多年陆陆续续给他的,竟然一分未动!另十万是他自己攒下的,肯定攒了一辈子——你们说:我出这个鸟名当这个鸟歌星有什么用?我给做饭的爷爷十万,他竟然也能挣十万!还不花我的一分钱!这是一种尊严呀——当爷爷的在孙子面前的尊严!”

我听得受不了了,回头说:“地瓜,求求你,别说了!”

“让他说吧!”夏天一边开车一边说,“这样他心里或许能好受一点。”

我听他没话了,就问:“地瓜,你这一段是怎么挺过来的?也不跟我们联系……”

“自个儿在家呆着呗。”他说,“就当爷爷还活着,我自己做饭,学着做饭,给他和我做饭,每天早起到菜市场遛一圈,每天晚上用半导体收音机听一听他爱听的秦腔,觉得这样的日子特别幸福……”

听他说着,鲸鱼沟公墓就到了。

进得墓园,先到办公室办手续,然后在一个工人的引领下,来到他父母和奶奶的坟上,将他爷爷的骨灰盒下葬……这一家人的墓碑看得我心惊肉跳!更深切地感知到朋友的不易——实在是太不易了!

下葬完毕,放了一串鞭炮,我们仨并排站好,来了一个三鞠躬,然后,汉唐给我俩和那个工人发烟,还笑着说:“谢哥们儿了!我肯定会死在你俩前头的,麻烦你俩到时候也把我葬在这儿,我爷爷在遗书里写了:我们家迟早要团圆的……”

我差点跟他急了,脱口而出:“别胡说!”

 

汉唐:我准备不回北京去了!回归自己原来的生活

 

爷爷的死让我意识到自己过去对人的不好:对爷爷不好!对同行不好!对女人不好!对朋友不好!对兄弟不好!

爷爷已经死了,我想对他好都没法对他好了,我只能对活着的人好一点。

而同行远在北京……

所以,某一天,当尹晓玲打来电话,向我正式提出分手的要求时,我的表现就像是世界上最好的一个离婚男人的表现,当即诚恳而又热情地表示:自己净身出户,不带走一片云彩,我在北京买的那套房子归她,我和她共同的存款全都归她,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都留给她,我净身出户——就是不再回去了……搞得她先是一愣,似乎难以置信,沉默了好半晌,继而提出异议,说要将一半的存款给我汇来,把我的一套高级音响给我托运来……我说不要了,不要了,便中止了这次通话。

没办手续的“结婚”就这么好离!

这件事办完之后,我感觉到从头到脚通体舒畅,马上跑到街上去,走进一家老馆子,喝了一瓶小二,吃了一碗双份肠的葫芦头。酒喝得特别好,饭吃得特别香,原来对人好竟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啊!如果我早对尹晓玲好点,恐怕我们长达六、七年的事实婚姻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吃完饭回到家,我的快乐还在延续着,就给华唯唯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想请朋友们吃个饭——我特别指出:这个“朋友们”的范围包括他、夏天,也包括庄岩和罗马——我要和后二人把酒言欢,重修旧好!他说:“地瓜,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这事儿不能急,心急吃不着热豆腐,既然你信任我,把这事儿交给我了,我就一定要给你办好——把人全部请到。别跟过去似的,请了也不来,来了还要闹。总之你别急,我会记着这个事儿。”

打完这个电话,我又感到了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快乐。

回到家中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思着自己过去十多年来的生活,最重要的一大发现是:自己努力追求的成名和成功并未给自己带来真正的幸福——反倒是重返长安的现在,在自己打小长大的环境里,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我倒是收获了一份久违的幸福感!一个重大的决定已经暗自做出:我准备不回北京去了!回归自己原来的生活,至于今后还做不做音乐,我还没有完全想好……

也是在那个灵魂震荡的晚上,我在我家那个唯一上锁的抽屉里,在找到两张存款单的同时,还找到了一张房产证——正是现在所住的这套房子的房产证——那是爷爷在1990年,通过当时国家单位所给予的优惠政策,花4万块钱买下的这套60平米的房子……哦,1990年,当时我还没有真正成名,银行里的存款绝对没有4万,爷爷也没有向我张口,连说都没跟我说过,就买下了这套房子!爷爷这些年竟然从未向我张过一次口!现在我竟然住的是他买的房子——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啊!嘲讽着我这些年的“奋斗”和“成功”……

我有一个伟大的爷爷!

我原本打算花上几万块钱,把爷爷活着时舍不得干的事情给干了——我曾跟他提过多次,他满口答应但就是不干——找人将这套房子内部装修一下,但很快便打消这个念头:在这个环境里,爷爷可以过,我为什么不能过?难道这不是我的家吗?我难道不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吗?我甚至是在从比这还要差很多的筒子楼的单间房中长大的!

 

华唯唯:这一个“老大难”竟然如此轻易的被我攻克下来了

 

自春入夏,我一直记着汉唐托付给我的事儿——成人之美的事儿谁又不愿意做呢?

但也知道急不得,我一直在耐心地寻找并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契机——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等到了!

灵感来源于我近年每期必买的《足球》报,这么一期不落的一大原因是:在这份报纸上,开有罗马的球评专栏——连我都注意到这个情况:他自四年前公开撰文与汉唐“绝交”开始,就不再评论摇滚及流行音乐了,而将目标转向了足球,这几年神州大地足球热,他也随之热起来,这几年中,我有好几次在电视上看见他:脑满肠肥,眉飞色舞,大侃足球……现如今,中国队首次参加的世界杯快来了,我手持报纸忽然意识到:这足球正是大伙重聚一堂的大好契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这个灵感产生之后,我分别打电话征求汉唐和夏天的意见,他们都说:这个主意好!

经过一番讨论和商量,我们决定把聚会定在6月4日下午中国与哥斯达黎加踢首场比赛的时候,以“一起看球”的名义把大伙重新召集在一起,地点也想好了——我一个商道上的朋友在文艺路北口上开了一家酒吧,正欲借世界杯的东风拉生意。我们是这么安排的:下午先看球,让大伙先坐在一起,由我负责;晚饭到附近一家高级饭店用餐,由汉唐负责;吃完饭再就近去一个歌舞城唱歌——让汉唐好好给大伙唱几首拿手的歌(有向庄岩和罗马道歉之意),由夏天负责……

如此详尽周密的计划制订好了之后,下面就是请人的问题了——由谁来请庄岩和罗马这两个“老大难”呢?我和夏天在电话里头相互推诿了好半天,最后决定:两人各承包一个,他抢先挑走了相对好请的庄岩,我只好负责请难度最高的罗马,有个十分重要的细节是我们事前就商量好的——那就是:绝不在电话中提汉唐,把他俩先忽悠来再说!

于是乎,我鼓足了十分的热情拨通了罗马的手机——

“喂——!是胖子吗?”

“是啊!你谁呀?”

“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真是名人多忘事!”

“是……唯唯吧?!”

“对呀!说明你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同学老哥们儿!”

“靠!有多少年没见了?!”

“对呀!上次见面都是上世纪的事儿了!”

“那就见见,见见——找机会一定见见!”

“你想见面——那可太好了!机会不用找,就在咱眼前,世界杯你总是要看的吧?”

“那当然——这还用问吗?”

“4号下午不是咱中国队的首场比赛吗?你这个球评家肯定比我更清楚!”

“对对对!对哥斯达黎加。”

“咱们一块看吧?”

“那好啊!太好了!我平时老是一个人在家看闷球……”

“你这个著名的球评家给哥几个好好做个现场评球!”

“不敢,不敢,庄岩也挺懂球的,把他也叫上……”

“没问题,会叫的,还有夏天——他还憋着劲想向你请教一些文学方面的问题呢!”

“什么请教!我肯定去!地方定了没有?”

“定了定了!不定敢惊扰你老兄吗?你记一下:文艺路北口路东第一家酒吧,名字叫做‘地拉那’。”

“是阿尔巴尼亚首都的那个‘地拉那’吗?”

“对对对!噢!我想起来了:你当年地理学得超级好。”

“那我就记住了,几点到?”

“球赛是三点整开踢,咱就两点吧,先预测讨论一下……我反正是从中午开始就在那儿等着大伙。”

“好!到时候见!”

完全出乎意料:这一个“老大难”竟然如此轻易的被我攻克下来了!心中高兴,我马上打电话问夏天:老庄拿下否?他回答说:拿下!不提汉唐,老庄有什么拿不下的?然后我又打电话给汉唐:“地瓜,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两个家伙都要到,到时候就看你的表现了!”

 

罗马:心境的改变与自己的现状有关

 

我的心境变了,确实很想跟这几个隔绝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见见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样,这几年中,我只是从另外一个偶然碰上的老同学口中隐约听说:庄岩通过承包他所在的那所中学的校办工厂发了财翻了身——当时真为他感到高兴!一个中学数学教师靠承包校办工厂竟然也能发财?简直要算这个时代的奇迹了!这说明的还是那个老理儿:是真金子总会发光的!给点阳光就能灿烂!这老庄在走了那么多年背字之后终于转运了!这人啊是不可能永远倒霉的!我真心地希望他好还有一层面对汉唐这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的报复心理!面对这个势利小人,我俩可谓是“同仇敌忾”……我真的很想见到庄岩,想看看发财之后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当然,也想见到华唯唯和夏天,对他们的近况我一无所知。

心境的改变与自己的现状有关:这时候,我刚从报社辞职不久。起因正是两年前从那场笔会发端的一场如火如荼的婚外情,到今年春天终于东窗事发,被我的军医老婆抓个正着。老婆跑到报社大闹一场,致使此事在单位里也彻底败露了,有人便利用这个“与下属乱搞男女关系”的把柄想把我从《都市娱乐》主编的位置上拉下来,我是既无心情也无能力跟他们做任何斗争,在老婆与情人的夹击下做出了回归家庭的选择后便主动辞职,一箭双雕,一了百了。报社领导倒是极力挽留我这个所谓的“人才”,说本儿报的主编不干了,还可以回到晚报干记者,等时过境迁再提上来。但我去意已决,太想从自跳的欲望的泥潭之中拔出脚来,便索性辞了个干净!也正因为出了事,正因为两年来暗中有个情人比照着,我才发现我那个先结婚后恋爱的老婆其实是很爱我的,并且是个天下难找的好老婆。所以我回到家里感觉踏实,也不想再去找别的工作了,靠给多家报刊写专栏为生,正儿八经地做起了职业撰稿人,我因为当过这么几年名刊的主编,这方面的关系还是积累得不少,所以专栏开得挺多挣得也还不少,养家糊口没问题,更何况这些年我还是攒了一些钱的,老婆的收入也不低。如此平静安稳的生活才过了几天,就让我觉出幸福来了,发现自己这些年过得太有目的了——也许汉唐说得对:活得太功利(虽然我现在还不太愿意承认他说的话是对的)——而美好的生活却并不在目的之中,我想找回我在这些年里忽略掉的东西,包括跟这三位老友的友谊……

到了4号中午,我甚至变得有些心急,连平日里从不放过的午觉也没睡,让经过一番折腾后已经变成惊弓之鸟的老婆怀疑我是不是又要出去找女人了,我还做了半天说服开导性的工作。1点半出门打车,直奔文艺路而去。不到半小时,车已停在了它的北口上,我嘴里念叨着“地拉那”,抬头便看见了地拉那酒吧——酒吧很是气派,我心想:真的地拉那也不见得有这么好的酒吧啊!从大门走进去,一个穿旗袍的小姐为我领路,问我道:“先生,您有预约吗?”我回答说:“有。我……看足球!”于是便被她领到一楼的大厅,里面已经很热闹,大屏幕上正在转播另外一场两支外国队之间的比赛,看客已来了不少,这里光线幽暗,我的目光从近处桌边两个胖子的头顶越过去寻找着我心中那个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华唯唯,但却一无所获,我刚想找个空桌先坐下,却听得有人高叫道:

“胖子!”

发出叫声的正是近处这俩胖子中的一个,似乎是在叫我吧?可他俩又是谁呢?难道在这里又遇到了另外的熟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我刚刚离开的报社就离这儿不远……

“新华!是我们!”

另一个胖子又叫了起来。与此同时,我也终于辨认出来:眼前这俩胖子,是过去的上个世纪的华唯唯和夏天被包在一层厚敦敦的肉里!

“靠!你们俩怎么胖成这样了?还好意思叫我胖子!”

我嘴里说着,心中高兴——这个高兴可分两层:一是终于见到了老朋友,二是他们已经胖得和我一样了!

坐下之后,相互问寒问暖,聊起彼此近况,说起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而时间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快三点,中国队的比赛就快开踢了!这时候,唯唯的手机响了,他接完之后说:“庄总到!还非要让我出门迎接!这个副总当的,每回出现都要摆谱……”

我说:“你坐着,我去接……看看还能不能认出这家伙?”

说完,我起身直奔大门口,一路上没有撞上别的人,站在大门口,我看见一辆我认不出牌子的高级轿车正缓缓地停靠在路边,车门一开,走下来了一位中年秃子,个子十分高大,就是背有那么点驼——我想:这不会是老庄吧?老庄可是一副玉树临风的身材啊!可怎么又不是呢?当他转过身,面朝这边走过来,我看见的是老庄的大哥(他确有一个大他不少的大哥)走了过来,他走近我时,根本不理我,我大喊一声:

“庄——岩!”

他竟吓得浑身一哆嗦:

“靠!是你呀!新华!你咋胖成这样了?我还以为是酒吧老板给这儿摆放了一个大足球来招徕顾客呢!”

这确实是老庄的利嘴!我立马反唇相讥:

“靠!我呀,瞅见一个橄榄球滚过来,心想:不对呀!今儿赛的可是足球,不是橄榄球呀!橄榄球跑来干什么?哎,你头上的毛怎么没了?”

他说了一句葛优的著名台词:

“这叫‘肥沃的土地不长草,智慧的脑袋不长毛。’”

我拉起他朝里走,他说:

“等一下!我还带来了一个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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