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的尾巴》

伊沙

用藤条打断一只壁虎的尾巴

惊讶地发现它竟然

自己给接上了

还接得那么严丝合缝

好像伤害不曾发生

这是1973年的某个夏夜

在父母单位的传达室外

一盏一白瓦的大灯下

发生的事——这件事

我忘了写进我的新长篇

《中国往事》中去了

不光是这件事

所有动物和我之间

所发生的事

都没有被写进去

因为我和人之间的故事

就让我写不完了

所以你将在这部小说中

看不见一条狗、一只猫

一窝马蜂和一洞蟋蟀

以及更多的动物

这些小东西

还是留给老年吧

用一部朝花夕拾的散文集

就可以解决掉

但好在任何东西——

你甚至可以理解成

万物有灵

在任何时候都可以

自由进出

我这无所不包的诗歌

(2006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