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的朋友们常说，在出版社工作的女性很多，虽然领导们常常是男性，但对书的感觉往往是她们不错，最重要的，那些编辑和校对的细节工作，往往得由她们来做。于是市场上的好书，常常是女性气质的，那么样的漂亮或者吸引人。

    这么说好像在夸奖我们的《中国女性主义》。女人的针线织成文字，文字是彩色的，装饰的美丽吸引了所有看到它的人们。我自己也常常为它着迷：常常向喜欢它的读者推荐，“你自己读过之后，把它做礼物送给你的母亲吧！”我想夸奖每一位母亲，知道她们都会喜欢，虽然她们常常并不知道我们在传递她们的智慧。翻看其中的文字，字字是她们可以读出深意的故事和探究。世界正在发生变化，变化之大，超出了个人的想象，比如，与女人月经周期有关的月球上，最近已经发现了水，而人类为了找到地球之外的水，已经进行过多少努力？当终于找到了，好像奇迹出现，其实，本来水就在那里，奇迹就在那里。女人们的一切，便如同这种奇迹。人类如果早点儿发现，女人们就在那里、这里，生活的全体故事就值得重新书写。当然是快乐得多的生活故事了，有女人的生活，就永远充满灿烂的奇迹。

    女儿周末回家学书法，因为师从欧阳中石正门，写的字越来越遒劲奔放。昨天一纸雄气的字给我看，是送她女朋友的生日礼物，我妒忌得叫起来，便求她送我，她居然说，你不是喜欢我的手工么，以后生日还是送你针织手工吧！喔，两者俱得也好啊，我说这不矛盾嘛，她竟然不给，觉得我太女性气质，不合适在房间展挂雄伟的字幅。

    于是我们谈读书，和我想象的一样，她的女同学女朋友们的母亲，常常读她的女同学女朋友们的书，当然啦，是我推荐的或者我女儿在读的书，她们就更加会常常互相读。由于母亲们读了女儿带回家的书，到了周末，有了空闲，就像说书那样，就把自己人生的故事，像放电影一样，很形象的和女儿说起来。母亲们说了一些居然和女儿们正在遭遇的故事相近的故事，于是就互相切磋起来，说是当时如何，现在如何，手把手告诉女儿可以做得比当时好很多。哈，女儿笑说，“我的女朋友的母亲比你小时候聪明多了，知道把女儿一生下就寄存到别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做自己的事情。”我乐了，“好在她女儿天生丽质，得到了世界上很多爱美的人的爱，不然就不喜欢这个世界了。”“还好，她就是人见人爱的美人，从小就美丽非凡。”“那么说，母亲们以后只要生美丽非凡的女儿了，生了就可以不管她，让她自己获得爱情来长大。看来解放之路也可以是美丽之路，不用奋斗了。”原来事情很简单，如同《美丽之裸女》那本由男人写的奇书，说的便是生命的道理，由造物安排的女人，按照生物界的原本，无限母体复制，于是人类得已生生不息，奇迹永远循环往复。

    又谈我们母女的共同朋友沈睿，她的《假装浪漫》出来之后，我的许多大小女朋友们都已经在读，读了之后推荐男性朋友们也读，这本书是很让男性朋友们喜欢的，那种男女共在的浪漫，不是假装，是要假装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懂得了浪漫，才能够真正享受生命的灿烂，那种极致的幸福，有共识才能分享。期待着这个地球上，有越来越多热爱浪漫的男人们，因为热爱浪漫就会热爱生命，热爱生命就会热爱创造生命的女人们。解放人类的最大力量其实是爱。只爱权力可说是不懂浪漫，在权力的核心，只有恐惧和不自由，而爱，是创造一切之源，包括工业革命的起源，我们都知道的纺织机的发明、蒸气机的发明，无不是源于爱的原动力。爱一个人，就会为了这个人更好，为了更好，就会思变、思创造。而权力则恰恰相反，不思变不思创造，因为变化和创造就会夺走特权。

    再谈虹影的《好儿女花》。上周我主持的研讨会上，白烨说得深刻透彻，“虹影是残酷的现实主义”，“她的女性情节、女性主义情节、私生女情节，使得她冲破一切枷锁。”解玺璋说，“她的家庭关系中的人性冲突，是严酷的现实主义手法”。张红萍向虹影提问，“你承认自己是一个女性主义者吗？”这是一个二十多年前就常常被各界用于向女作家们提的问题，那时她们总是回答否。然而现在的虹影非常有力地回答：“我是一个天生的女性主义者。”多年前我也曾在接受香港一家报纸采访为什么创办《中国女性主义》时，如此回答他们。闽梅、任一鸣、刘云和罗丽们，在这次研讨会上充分体现了女性主义学者们的思想之敏锐，在与否定女性主义的男权话语对答中，以美丽的语言和思辨的穿透力给予了与会者们最好的说明。“我女朋友的妈妈也在读这本书。她读了之后，决定把自己的故事告诉女儿。”“我妈妈，就是你外婆也在读这本书，她和我打电话谈自己的读书体会，了不得，和那天开会的专家一个水平级。”

    女儿在我的围巾上打了一个美丽的蝴蝶结。冬日的北京有雪白的风景，但雪的风景不像春秋之季的美景，可以随时随地走近。隔了窗户欣赏雪景，近了暖气读书，在周末和所有空闲的时光，读书会让我们亲近生命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