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是美丽而奇迹的。我到空军总医院看望刚刚出生的梓文宝宝，她的脸儿小得只有我两个手掌大，在她妈妈怀里喝奶，安静得像一朵小花，静静地发出乳香。我伸手抱她，她的眼睛如蓓蕾轻轻睁开，竟然是认识我的样子，打量了我小会儿，就到了我的怀里，同意我抱的语言就是不哭。抱久之后小小地笑，就是赞扬我的怀抱给她幸福。

女儿常常抱我，我也抱她，小时候那小小的份量，变得一点儿也拈量不出来了。小时候女儿常常问的问题是：我从哪里来的？我老实回答，她又不相信地说：我都怀疑你是我妈妈呢，一副外星人的样子！

外星人是什么样子？我对着梓文宝宝问，觉得她什么都懂的样子。邻居的男婴儿大声哭，她听，自己用心地喝奶，她很珍惜自己的粮食，也有一点不放心的意思。

邻居的男婴儿继续大声哭。医生和妈妈都急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受，难受在哪里。梓文宝宝伏在妈妈怀里很久，超出了喝奶应该的时间。我想了想，两个宝宝都知道理由，只能用哭和安静来表达。是什么理由呢？

我走过去仔细一看，邻居男婴的妈妈奶水很多，奶水滴到了他的胖嘟嘟小脸上。他为什么不像梓文宝宝满意和安静？

他太急了。老奶奶说。他喝不到，医生说。但奶水滴到了他的胖嘟嘟小脸上，也滴到了他的嘴里。他还是哭。

我想到我女儿刚出生我没有奶，她的大声音传播到医院之外很远地方去。喝到了牛奶之后，还是哭，但那声音和没有喝就不同了，像是说，这是牛妈妈的奶，不是我妈妈的奶。

这男婴儿的哭也如我女儿小时候，有他的抗议在里面。于是我说，请妈妈尝尝奶，可能两只奶味道不同，孩子不放心呢！妈妈一尝，果然味道不同。喔，小小婴儿都是天才，什么都知道，如果我们大人不费心研究，出现的局面竟然是，他们懂我们，我们不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