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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是美好的

(2008-10-13 21: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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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今报》约的一篇应景文字,时间长了,也忘了晒博客。此次去马鞍山开杨键作品研讨会,得戴煌先生夸奖,心中喜欢,贴一下吧)

                              小的,是美好的

有一年夏天,大概是2000年吧,和同事坐很长时间的火车去新疆。五十几个小时。沿途景色单调,愈往北,愈荒凉。一出站,就被乌鲁木齐的气势震慑住了。到底是北方城市,随处可见高大的立交桥交缠如巨蟒,建筑物之间相去甚远,疏朗,敞亮,宏阔。

这时,身边的女友惊叫起来:看,合肥!这里也有合肥的厂!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家顿时笑做一团,原来是一个“新疆复合肥厂”的招牌,这个冒失鬼呀。沉默的那一刻,出行的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合肥,那个小小的城市,便很具象很温暖地躺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都说它小。有人说它像欧洲中部的一个小镇。不过巴掌大的地方。闭了眼,那街街巷巷,小模小样的就成了电影中的闪回,不断地回放,回来。理发店。报社。土菜馆。烧饼铺。绝味鸭脖。主妇们在阳光下翻晒咸货。孩子们去上学。房墙门窗。几桌椅。碗桶盆,人口手。足刀尺。山水田。狗牛羊。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张家长李家短。小地方的人情冷暖,总是要多一些。你在这里住久了,认识很多人,和它发生了一些感情。你长大、恋爱、结婚、生子。你知道这个城市中心的秘密,但你不会说出来。

小的,是美好的。它曾是德国经济学家舒马赫的一本畅销书的名字。是的,你走在环城马路上时也这样想。这条路上长满了含笑、月桂、水杉和无患子。春天不知不觉过去了。广玉兰才谢,槐花登场。有人提着竹篙子捋槐花,你似乎闻到了槐花蒸鸡蛋和槐花扣肉的香味,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

几位老人在路边小亭子里唱小倒戏。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咿咿呀呀,随风而逝。那些仰着的头,眯缝着的眼,迷醉的瞬间,身已至化外仙境。

在浮庄茶楼,要了一杯茶。从船型房子的窗口往外看,你看到了小城的落日。(好像几乎所有的小城青年都看过落日)环城河上潋滟的波光,像你前半生的梦。你突然有点小感伤。但立刻便释然。你远远地看到对岸香花墩上重瓣的木槿和小朵的蔷薇在开,如一匹大花布,跳跃着。河水似乎有些脏了。风中送来了大钟楼的晚钟。“柳絮包河淡淡风”,是谁的句子呢?你在想。一边慢腾腾地起身,回家吃晚饭。

生活在小城里,一切都似乎慢了下来。早些年,你不喜欢这样。黄梅天潮湿的街道,让你压抑。你打架,母亲哭着数落。你一声不吭,带着血腥味,站在黑暗里。那时,你像电影《立春》里的小城青年黄四宝一样想:“我迟早也会离开这。我一看见有人提着包离开这个城市,别管他去哪儿,我都很羡慕。”你厌倦这种逼仄狭小的生活。即使颠沛流离,也决不停靠。

但是,后来,你还是回来了。像电影里那样,所有离开的人都会回来。你是小城的孩子,你的根在这里。

从肥东到肥西,买了一只老母鸡。有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大排档上,一垛垛码得齐整整红亮麻辣的大龙虾,带给人无与伦比的视觉和味觉冲击。恋爱中的两个人,如果肯在街边相对赤着手饕餮大龙虾,吃得浑身大汗,满腮帮子跑油,那他们的感情也一定到了相当的火候。

还有一味食物,叫贵妃凉皮,是本城女子的最爱。甚至于做了母亲的,躺在床上坐月子,发了馋虫,还巴巴地求那一位去买了来。

当然,这个城市也有拉芳舍和上岛咖啡,有苹果醋和提拉米苏,有无数的白领、小资和成功人士。但你记得的,还是儿时两分钱一根的香蕉冰棒,舌尖电击般的清凉与甘甜。

这样想来,朴素的合肥城应该是一位妻子,充满了母性和妻性,是尘世的,带着烟火味的。从容,笃定,和你一起踏实过日月。如同所有小户人家的柴米夫妻,你习惯了那眼角眉梢的温良,那些胝手骈足心意相随的日子。那种感觉,好像已经过了一百年。

一直记得某次在京城赴宴的经历。朋友开了详细的路线清单:先乘坐某路公交车,到某处坐地铁。再在某站下车,由1号线转2号线,到某站下车,出站再打车奔目的地。下午四点钟出发,赶到时已经八点多了,朋友还连说顺利。北京太大了,叫人茫然。彼时,做一个小地方人的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在小城里生活真的很好。幸福总是触手可摸。我一回头,你就在那里。

终于有一天,穿越全城去看一个朋友。到开发区。经过金寨路高架桥。发现这个城市变大了,嘈杂了,陌生了,像一个发育中的孩子,长手长身子,喉咙粗哑,心头便添了层淡淡的惆怅。

小而美好的合肥城,适合怀旧,适合恋爱。适合从前的少女在初夏蝉鸣的窗下,看南怀瑾或林清玄。岸边的菖蒲,水里的月亮,昏黄的灯火,宋词一样的生活,是每一个小城人心中惬意的图画。

听说长江路上将重新栽种梧桐。那些高大的梧桐树,还有意杨,它们又要回来了。在梨花巷、赤澜桥和拱宸街,或者印着厚厚桐叶的芜湖路,我们会走得慢一点。

如果遇到街边兜售白兰花的妇人,一定要记着买一朵,别在襟上。不经意的香气,清淡却持久。

突然地,理解了摄影大师荒木经惟与城市的调情方式,“我和一个名字叫东京的女子,在一个也叫做东京的地方走着,并常常为她拍照。”

要这样,才算记下了这座城市所有的承诺和温柔,那些合肥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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