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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巢北塔动者缪斯诗人 |
分类: 人说老巢 |
这样自然的写作方式自然使我们想到老巢的安徽老乡海子——那位只能永远年轻的诗人,他们俩的作品同样的急骤跳跃,同样的斩钉截铁,同样的嘎嘣脆响,同样的越简短越有力,同样的敢于把不成熟、不完美的东西表现出来的勇气——“我就要这么写,我不想理别人,别人也别理我。”
尽管有时候,海子的激情是长时间枯坐在长夜的桌前满脸通红地憋出来的——就像一个严重的病人,海子只有在写出大量废品之后,才会得到佳句,所以他写得很辛苦。而辛苦往往是造成圣徒形象的必备条件之一,现在一干年轻人用自己的手蒙住眼睛,神化海子的死亡,殊不知海子的死亡只是他辛苦生涯的一个极致。我这样说也许太人性了。然而,我至少可以说,老巢是人性的。
他在写作时的心态是开放的、被动的。他不是刻意用心地让“笔”随他的“意”走。而是让他的“意”随“笔”而动。他笔下的能指形象在很多时候是在跳即兴舞,没有程式,甚至没有伴奏和布景,仿佛是自娱自乐、自说自话。在短短几十行、甚至十几行的空间内,老巢能让他的笔在多个方向游行。
老巢的诗作中不乏巧智。这巧智的表现是巧妙的思致、难得的思辩,再加上调侃的语调,使他的诗摇曳多姿,读起来真TMD“爽”。如“等待天亮/又害怕天亮”;再如“令任何的声音害怕/又害怕任何声音”;又如“胆小的开灯睡觉/更胆小的不敢开灯。”(《更胆小的不敢开灯》)。这样高度概括的语句中饱含着作者对世事人生的体验和把握,深刻而独到;这已不仅是才华的闪光,而是思想的迸发、经验的升华。
老巢的笔调老到,有着成熟男性的力道;同时,他的诗中时不时蹦跳着童趣。他写得很轻松,已经超越了沉重的使命感。他的想象方式甚至语调组合方式都有儿童思维的特点。如他的诗中有一些似乎是从《十万个为什么?》沿袭下来的“追问”。试看:“为什么不按时熄灯 / 为什么等全熄了”《更胆小的不敢开灯》。再看:“像鸟 翅膀在那里 / 像叶 谁是树像伞 那攥住我的手呢 / 像云 为什么脱离天空”《堕落》。这一系列天真的疑问仿佛使诗人回到了童年——掀掉了经验世界的遮蔽和腐蚀。
尽管老巢力图在诗歌中表达思想,但他基本上还是一个感性的人。他缺乏内心的观察和周至的推理。他的诗歌中形象丰富,但他几乎没有写过一首真正的咏物诗,他的笔宁愿在不同的事物之间任性的滑动,也不愿停留在某一物体上进行深入细致的刻画。他的很多诗作的题目都是以动词为中心的词组或句子,而不像一般诗歌的题目都是以名词为中心;这表明他擅长表达的是瞬间的感受和动作的片断,即他把某一瞬间的动作从施动者身上剥离下来,或者单独加以描绘,或者跟另外一个或多个动作叠加;这种动作的拼贴犹如蒙太奇,使我们只看到施动者所发出的一个个动作,而看不到施动者本身,也看不到施动者对动作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