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色彩70] 中国诗人肖像:舒婷
布面油画/
尺寸:50×40
CM
马莉作于2009年7月16日
诗人舒婷
马莉 图/文
我多次在诗歌笔会上见到舒婷。印象最深的还是1987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1987年冬天,广州《华夏诗报》主办的“电视诗会”上,来参加的都是当年的著名诗人:舒婷、傅天琳、李钢(被称为美男子诗人)、雷抒燕、雷霆、刘湛秋、杨匡满等,加上广东的老诗人约三十多人……我和朱子庆作为广州青年诗人被邀参加。见到舒婷之前,听到一些诗人说她长得不好看,“只读她的诗好了,不要见她的人”。还说“是她的气质弥补了她的形象”。见面之后,我觉得她并不像他们描述的那样难看,也不像他们描述的那样咄咄逼人。我倒是觉得,诗人,尤其是女诗人,不要长得太好看,只要具备独特的形象特点就足以。舒婷具备了她独特的形象特点,无论举手投足之间,言谈举止之中,包括笑,都很符合她的个性,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温文尔雅。那天我们跟着诗会行动,一起听诗歌朗诵,一起参观草暖公园,一起去听音乐喷泉,还一起合影留念。有一个小小场景我至今不忘,舒婷和傅天琳与我合影的时候都说我像《马路天使》里面的周旋,并且叫我“小周旋”。见我没有反应,就问我看过这部电影没有?我说没有看过。她们就笑了,“你在广州还没有看过这个电影呀?”“马上去看,你就知道你多么像了!”后来我在老照片上而不是在电影上看到周旋的样子,我觉得我当时前额的留海是“齐刷刷”的,这样看来是有一点点像。诗会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和朱子庆想请舒婷和傅天琳二位去音乐喷泉的舞厅跳舞,不料下车的时候,朱子庆发现他的钱包竟被小偷整个摸了去,我们只好扫兴而归。心愿没有实现,我们感到很遗憾,就写信告诉了舒婷。不久我们收到舒婷的回信,信中说:“小偷帮你们完成了这一心愿。人生的聚会有长有短,只要印象深刻,便可以延至长长的一生……”在这封信的结尾,舒婷说了一句让我感动至今的话:“希望你俩相互扶持着向前走……”很多年以后,我还会不经意地回味着这句话,朴素又亲切的话。
还有一次也很有趣。1992年冬天,《羊城晚报》的朋友何龙在电话中对我说:“我的老乡舒婷来广州了,想见一下你们二位。”我们就带着正在上幼儿园的孩子去看望住在迎宾馆的舒婷。那天晚上我们说了什么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我们和舒婷兴奋地聊天,把孩子忘在了一旁,突然走廊边上的大衣柜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孩子藏在大衣柜的门后,敲击着衣柜的门……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正想制止孩子的行为,这时候舒婷说话了:
“咦,是哪个小白兔在敲狼外婆的门呵?”
“是我。”孩子伸出头来应了一声。
“你是谁呀?”舒婷扮狼外婆的声音。
“我是小红帽!”孩子又把头藏起来并笑得很开心。
这就是舒婷,机智,宽怀,又善解人意的诗人。
试想一下,如果舒婷不是用这种游戏的方式和孩子说话,我们会觉得孩子做错了一件事,甚至还会用大人的语气批评孩子的行为。这样的结果是,孩子会不开心,大人也会觉得扫兴。舒婷的机智让我们愉快地摆脱了尴尬的局面。我想说的并不仅仅是如何机智地摆脱了一个生活中尴尬的局面,我想说的是一种文学的方式,或者是一种诗歌的方式,被审美地渗透到一个人具体的生活细节里,美好愉悦的感受如同阳光下的花朵,瞬间绽放在你的眼前,而这一切都不是刻意为之。
2007年鼓浪屿诗会上,我和子庆见到了舒婷夫妇。朱子庆和陈仲义都是舞弄诗歌批评的,很谈得来。老陈知道子庆擅长演讲,竟然给他在厦门工艺美术学院安排了一场“诗歌与朗诵”的演讲,不但过了一把口才瘾,还有一笔不菲的报酬呢!
舒婷的《致橡树》当年风靡了整个中国,几乎没有写诗的人不知道的,很早就被编进了中学语文课本,甚至家喻户晓。这首诗现在读来依然是温暖的: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阴重复单纯的歌曲……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2009年7月17日)
——载于2009年9月号《诗歌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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