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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刘邦的诗

(2006-12-15 10:44:31)
     (一)
宋诗以议论史事见长,被钱钟书讥为历史论文。汉高祖刘邦,自然也是他们喜欢议论的历史人物之一。
据史书记载,刘邦起事前,只是一个流氓无赖,家中有田数亩,因不事生产而一片荒芜,刘父常以刘兄长勤于耕作家景小康而教训刘邦,要他向哥哥学习,把自家田地管理好。刘邦自是深不以为然。后来起事成功,底定天下,刘邦觉得应该向他父亲出一口气了。据称他曾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当面责问他父亲:“你以前常说我无赖,不治产业,不如兄长。今天我的产业与兄长相比如何?”揣摩当时口气,刘邦自是志得意满,傲睨天下如自家菜园子了。活脱脱一副暴发户喜形于色的口气。对此,宋诗人张方平曾有《题沛县高祖庙》云:“中酒疏狂不治生,中阳有土不归耕。偶因世乱成功业,更向翁前与仲争。”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几乎是以藐视高祖的口气嘲讽他的功业的。不管你是否得到天下,成就帝业,早年不治产业及有土不归耕,仍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后来成功,不过是“偶因世乱”而已。是一种偶然而已,不值得夸耀。这正是诗评家所言:"宋去汉已远,故对前代帝王得以随意讽吟。"
 而前于宋的晚唐唐彦谦《仲山》则说得更绝了:“千载遗踪寄薜萝,沛中乡里汉山河。长陵亦是闲丘垄,异日谁知与仲多。”千载以后,刘氏江山早已成为云烟,哪里还说得清他的产业比他兄长更多呢。
 
          (二)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风歌》是刘邦衣锦荣归时的得意之作,被流传至今。其实从诗作艺术性来说,也不过尔尔,但有帝王气魄而已。一副骄横天下、志得意满之慨充溢于字里行间。结合其流氓无赖身份,倒也十分吻合。
 但即使这样一首诗,也没有逃过宋朝诗人的慧眼。也同是这位张方平,有一首《题歌风台》,评论他的《大风歌》说:“落魄刘郎作帝归,樽前感慨《大风诗》。淮阴反接英布族,更欲多求猛士为?”诗作前二句点出刘邦身份,“落魄刘郎”成为帝王后,在酒足饭饱后,突发感慨,要向天下寻求猛士了!这在作者看来,真是稀奇得可以。因此,诗作后两句,忍不住要戳穿他虚假的把戏了。如果你真的那么求贤若渴,那么现成的三位有功之臣韩信、英布、彭越为什么接连被你杀害?《大风歌》作于刘邦连杀功臣以后第二年,这岂不是一个绝妙的讽刺吗?
这里,作者笔下所嘲讽的只是一位异代君王,但笔锋所向,又何限于刘邦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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