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是小学三年级。与班级一个女生在放学路上讨论喜欢谁的问题。两个人兴奋而窃窃地说了半天，并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终于都说出了各自喜欢的对象。

无非是班上的男孩。好在不是同一个，没有情敌的感觉。

然后呢，又一起来约好了，把这两个名字，写在课本的背面，用塑封包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分别写了。好像就没有再去看过彼此的。

我写下那个名字没几天，听到有那个名字的男孩骂了句脏话。

于是觉得恶心，生气，就不再喜欢他了。

那个名字还写在那里，那本书的内容很快上完了。

后来，那书破了。

坏了。

丢了。

（二）

我一直很得意这个创意。

一块长方形的香味橡皮，可以切成32小块。然后，上面写上字，将士相车马炮兵之类。对，是象棋。一块橡皮可以制作一副微版的象棋。

然后，在作业本的背面画棋盘。注意，棋盘要画在作业本那张纸的中间位置，楚河汉界的线，与作业本的书脊是垂直的。这样，我与同桌想下象棋时，就可以把作业本横着放在课桌中间，底页朝前翻起来一点，中间用刨笔刀支起来，正好可以挡住老师的目光。

我们用铅笔走棋，按住小橡皮，悄悄一推。有棋子被吃掉时，就把它推出格子来。

是同桌教会我下象棋的。刚开始，她把我的老将吃了，我还在走棋，她说，老将没了你就输了。我说我还有其他棋呢，她说规则就是这样。

哦。记得是连输了11把之后，我赢了她一把。喜得跟神八一样。

中专时，参加象棋比赛。第一年，选前十名，我和另一人并列第十。因为学校只准备了十份奖品，就只取了前九名。

第二年，我再参加，获得了第四名。学校只取前三名。

后来，再让我参赛，我就不干了。于是，棋艺至今平平。并且，除了儿子之外，不大乐意跟人去赛棋艺。

倒是每每怀念橡皮版的象棋。我们公然在课堂上下棋，老师毫不知情，多么美妙的事儿！输啊赢啊，都已经是赢了。

（三）

初中时不大在课本上配图了。血淋淋的刀之类，写什么杀啊死啊的话，这是小学玩过的。偶玩创意。有一本语文书的背面，被我开了个窗户。就是在纸上裁出一个“工”形的切痕，然后，左右两边打开，像一扇窗。

窗里面，封底内页是空白的。我在那位置画了图案，是山。然后，在打开的“工”字两边的窗户上写字。一边写“开门”，一边写“见山”。

关上它，你看不见山，只看见书页的图案，和“工”的裁痕。

打开它，你就能看见画在里面的一座山。

那每每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不是打开了书的内页，而是打开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窗口。

它是走神的很好的点，从这个窗口出去，越过这座山，那个世界是我的乌托邦。

以至于初中毕业时，有个同学写留言说，利比亚总统卡扎菲是你的偶像，云云。

我当时完全不知道利比亚，更不晓得卡扎菲是谁。

等我知道他时，他已经以他自己的方式，越过尘世这座山，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而我早已不再憎恶人类或是社会，我爱这一切。

嬉笑怒骂，都是我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