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您订餐了吗?”
大堂迎宾小姐走上前,嗓音甜甜地说。
赵盛强很绅士地答:“是的小姐,我是市体校的,有位刘先生定的包吧?”礼仪小姐赶忙说:“是的,在二楼‘好梦圆’,是三桌间。您这边请。”
赵盛强走进包间,看到的情况让他多少有些意外——包间内的三张大桌几乎已坐满了人。一对穿着簇新、胸戴红花的新人正准备给大家敬酒。见赵盛强走进来,老朋友刘先生赶紧起身道:“你可来了,老弟,哥还以为请不动你这大老板呢!”赵盛强咧嘴儿笑笑:“我说你也是的,咋不告诉我是吃令郎的喜酒呢?否则保证第一个跑来。”
刘先生说他的儿子、儿媳旅行结婚刚回来,今儿补办酒席,约些朋友、故人的来聚聚。他在政府机关工作,和赵盛强是老相识,关系一直不错。
“我说老刘,您的公子眼力行啊,儿媳妇长得水灵、气质也不错。”赵盛强夸道。
“人家儿子长得也出息呀。老刘,依我看哪,你儿子活脱脱就是你年轻时的翻版。”一位年近半百的女客说。
“谁说不是呢,你看这父子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这儿子比父亲更清秀些,个头也更高一些吧?”说话的男士是老刘现在的同事。
“父子俩长得像,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好大谈特谈的?来,喝酒!”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说。
“哎,你还真别这么说,有的父子俩长得就没一点儿相似之处。比如咱赵教练的儿子,就任凭你们谁再有眼力也看不出来他们是一对父子。是这样吧,赵教练?”一位曾在体校工作过的男老师说。赵盛强没有言语,只是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目光中也透出两道逼人的寒气。
赵盛强一股脑儿喝了几杯闷酒,之后,他站起来对老刘说“还有要紧事”,就先随过礼,匆匆告辞了。
在座的几个熟人议论纷纷——这个说“老赵咋了?这些年来,他一边工作一边做生意,且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可为啥总爱阴沉个脸呢?”那个说“他儿子各方面都很出众,又考上了名牌大学,妻子也精明能干,还有啥不满足的?”第三个又接过话头“还有呢,就在年前,他的高级职称评审也顺利过关了!可以说,他样样件件都是喜事、得意的事,简直顺得让人嫉妒!鬼知道他不顺心究竟为的啥!”
刘先生打断众人的话说:“刚才呀,你们犯了一大忌,那就是不该在他面前谈论什么父子像不像的。你们说的都没错,他这些年来诸事都挺顺,可就是一提起儿子,他就会不开心。尤其忌讳别人说他的儿子长得不像他、个头也没他高。”
“这有啥呀?真是‘小心眼儿’、庸人自扰!”有人如是说。
“就是!孩子和父母长得不像的多着呢!”众人附和道。
“哎,该不会是因为他的儿子有‘说道’,他才不开心的吧?”
赵盛强推开家门,宫克说:“回来了?”
赵盛强用鼻子哼道:“废话,不回来,我还在外头过夜呀!”宫克道:“好好的,咋又像吃了呛药似的?”赵盛强醉醺醺地说:“还真叫你说着了,我这些年净吃呛药来着,什么人给我吃过顺气丸?”宫克道:“你别一回来就没事儿找事儿的,我还有话跟你说呢。”赵盛强满嘴酒气地冷笑道:“跟我说?真是受宠若惊,我没听错吧?这些年你凡事自己做主,有几件事儿跟我商量过?”宫克这似乎已习惯于丈夫的这种阴阳怪气,她说:“咱们老邻居韩家的老爷子去世了,他孙子刚才来报丧,咱们后天一起去参加葬礼吧?几年不见,这孩子长得可出息了——大个子、方脸膛,浓眉大眼的,你是没看见,和老韩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别说了!”
赵盛强粗暴地打断宫克:“我发现你们今天个个哪壶不开提哪壶!儿子长得像老子有什么奇怪的,啊?也值得你迭迭不咻地唠叨半天!也是啊,咱们宫女士就能生出和爸爸模样、个头都不贴边儿的儿子来……”宫克恼道:“赵盛强,你啥意思?”赵答:“还能有啥意思,你‘道行’高呗!”
宫克气得一时语塞。这时,家里的电话铃骤然响起,宫克瞪了丈夫一眼,随即走向电话。“喂,儿子呀!这么晚了打电话有啥事吗?啊,学校要组织义务献血?行,适当献点血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的。只是献完血之后要注意营养和休息,啊?你是班长,又是学生会干部,这事当然得带头。妈妈支持你!献完血之后往家打个电话,免得妈妈掂记。”
放下电话,宫克不再理丈夫,而是径自向五楼自己的卧室走去。本来有点“小心思”的赵盛强由于自己先把嗑儿
“唠散”了,也不好再提什么“要求”,只好一个人悻悻地独自上床睡 |